小公子进去尝个鲜儿,我去去便回。”
三人面面相觑,疑惑地望着容瑾,不知她这是何意。
“不必来寻我,待你们吃完,我便回来了,”容瑾淡淡说着,而后立即踅身往回走……
悬在头顶的花灯渐渐被白雪裹了满身,灯火愈加晦暗了,街道上铺了一层细雪,每踩下去,一个浅浅的脚印。
容瑾紧拉着那大红色羽纱面的披风,不顾地滑,在街道上奔起来,一面跑一面四处张望,却恰好迎面遇上另一个奔跑的人。
容瑾愣了一瞬,眼中似有碎雪,她立即错开眼,再看向他时目光已淡然,她大大方方走向他,问:“程公子,是否有话要同我说?”
程宗纶身边还跟了两个婢子,四位小厮,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位是谁,立即自觉地后退两步。
二人默契地并肩而行,雪愈下愈大了。
“没能说服母亲和祖母,让你等了近一个月,真对不住。”
“不,你已尽了力,该是我说对不住才是,是我执意不肯放手,惹得你与家里人不和,如今府上可都还好罢?”
“都好。”
“那便好了,不然我的罪过可大了。其实程夫人都是为你好,毕竟咱们八字不合,又门不当户不对,你可别怨她。”
程宗纶淡淡嗯了一声。
“还有啊,往后……往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容瑾笑着开口,一片雪飞入口中,融化了,真冷。
“我已请调江城,下月便要领兵出发,原本我想着,先娶了你再建功立业,可母亲和祖母说你八字与我相克,我又要上战场,怕不吉利,是以……”
容瑾心里打了个突,侧头望向他,他的右鬓上沾着两片雪花,直锐的线条在黑暗中划出凌厉的男子的轮廓。
从她真正认识他的那一日起,也即他告诉她自己从小练剑,被父亲瞧不上时,容瑾便知道,这人迟早要上战场,他需要一场能证明自己的战役。
她一直相信他会赢,从此摆脱幼年病痛的心魔,得到父亲的认可,再娶一个贤内助,成为万众瞩目的、有军功在身的切切实实的程将军,从此人生都是往上走,只是那与她也无甚干系了。
“那我便祝程公子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还有呢?”程宗纶眼中渐渐有了泪意,夜色下,双眼晶亮晶亮。
“多谢程公子盛意,只是容瑾不会等你了。”那话太沉太沉,大风也吹不散。
“好,”程宗纶重重颔首。
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转过去了,朝远离她的方向走……
其实程宗纶还想问问,一切尚未有定论,为何她要急急来退婚。他还想问,为何不能等一等他呢,他至多去两年,边境战事一毕,他带着军功回京,头一宗便求皇帝赐婚,如此还有谁能阻挠他们,为什么她不能等一等他?
容瑾便眼睁睁看着他渐行渐远,她明白程宗纶的意思,可程家一家子不待见她是事实,哪怕往后强嫁过去了,吵吵闹闹只怕也少不了,再深的感情经过长天日久的争吵,恐怕也会消磨干净,到了那时,程宗纶后悔了该怎办。是以,不如索性放手。
只是不知下一回见,是什么时候,是否她也已嫁为人妇,而他也已为人夫,再提起往事,各自一笑,烟消云散了。
容瑾从腰间取下他赠的那一半鸳鸯配,轻轻摩挲着那细腻的纹理,微微一笑,躬身将它放在雪地上,这便也决绝地踅身往前走。
玉佩渐被风雪掩盖了,不多时,却被另一双手捡起。
沈阔与红袖、雀儿二人并未去吃驴打滚,而是在容瑾走了一阵子后便悄悄跟上来了。
那两个婢子往街道另一侧寻去了,他则寻对了路,便在馆子檐下偷偷跟着二人。
沈阔将这玉掂了掂,很有些分量,该是好玉才是,姐姐怎的扔了呢?还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