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鬓钿,耳环也用的羊脂白玉滴珠,身上是一件干脆利落的月牙白团花窄袖中袄,衣襟处用白狐毛镶边,一束红梅从下摆延伸至腰际,下身则着白绫裤子,如此她便能放得开手脚玩耍了。
只不过她似乎低估了今日北风的严寒,傍晚时分,竟飘起了雪。
廊下的八角风灯在寒风中摇摆,渐穿上一层白衣,大约纷纷如鹅毛,落在瓦楞上、树梢上、檐下,瞬间便融化不见。
容瑾冷得直哆嗦,到底披了件白狐里子大红羽纱面的披风才敢出门。
雀儿和红袖在前打灯笼,她们俩因着今日能出门看灯,也高兴得紧,一路走得轻快。
酉时,一家子聚在饭堂里用晚饭,男一席女一席,林潜那一席中有正在林府做客的沈阔,二房的也过来了,而在千红窟躲了两日的正铎也姗姗来迟。
因着过节,屋里专用簇新的金色、红色的鹭鸶灯装点一新,鲜艳又光亮,可正铎一来,堂中气氛立即安静得诡异。林潜坐在上首,冷眼盯着他,不发一言,正则和林仲忙帮着打圆场。
连带着容瑾这一席气氛也冷下来,陈姨娘时不时回头望一望正铎,生怕他老子一来气便在饭桌上打骂起来。
老太太也紧绷着脸,只不过是对着朱氏,她至今仍认为当日之事是朱氏有预谋的,否则早不说晚不说,为何偏攥齐了三件才说,把林潜气成那般。
因林潜不接话,打圆场的也噤了声,偌大一个饭堂,渐渐的不闻一点儿声息。
接着,粉衣婢子们鱼贯而入,碗碟蒸笼摆上来,每人面前放一小碗圆子,有粉的、绿的、黑的、白的,馅儿有黑芝麻、乳糖花生,还有玫瑰猪油等,再摆上些马蹄糕、金乳酥和酒骨糟等点心,十分丰盛。
容瑾可不像饭桌上的众人忧心这个烦扰那个,她用读《西厢记》那般的热忱面对着碗里的圆子。
咬下第一口的那一瞬最惊喜,因为她也不晓得会吃到一个什么馅儿的。
这时,另一桌忽有人打破沉寂,沈阔问:“这圆子都有什么馅儿?”
一旁的婢子回了话。
沈阔便道:“我府上还有果子馅儿的圆子呢!”
“果子馅儿?真闻所未闻。”
众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尤其容瑾,连筷子也放下,仰长了脖儿细听。
“其实也简单,将香蕉、猕猴桃果肉剁泥,撒些砂糖腌渍一会儿,再拌一点儿紫米做馅儿,用面皮儿包圆了放入锅里煮便是。”
容瑾默默记下,想着来日自己也试着做一回。
而后,众人被带起了兴致,又问了他好些扬州美食,沈阔都一一答了。
通常这时候大家都爱行酒令,但今日沈阔在,他觉着行令没意思得很,便提议众人讲笑话来听。
先就是那一桌年纪最长的林潜,他仰头苦思良久,终于憋出一个,才一开口众人便先笑了,因着他那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本就好笑。
接着容瑾这一桌也开始说笑话,渐渐的,屋里热闹起来了……
一顿饭用罢,外头的雪愈发大了,光秃秃的桃树枝桠披了一身白,朱氏也没了去看灯的兴致,独独容清和容瑾想去,却又不大好开口。
孙知微瞧出二人意愿,主动提议去集市上走走,容清和容瑾才得以跟嫂子出去。
既然如此,一向爱挑灯夜读的正则也暂且放下书本,陪着妻子妹妹一起,接着,爱凑热闹的正铎和沈阔也跟着出来了。
雪势虽大,可街上闹元宵的不少,许多十来岁的孩童,各执一器,围绕而行,锣鼓铙拔之声热烈鼎沸。
容瑾掀了蜀锦夹棉帷子探出去瞧,敲锣打鼓的小孩儿们冻得脸通红,却兴高采烈,追逐嬉戏,身上的雪都抖落了。
愈往前行人愈多,不好再行车,于是众人各执一伞,下了马车。
容瑾等三位女眷在前,沈阔等三个爷们儿并小厮们在后看护着,生怕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