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晦暗,道:“两淮盐政就是个泥潭,他这一脚踏下去,也不知能不能干干净净地上岸!这回正则成婚,他不能回来喝喜酒,只捎了封信,看得我心里头一突一突的,这些日子我也心神不宁,总觉着会出什么事儿。”
“信上怎么说?”姑太太转过脸来,急切问道。
随后,朱氏便将信上内容一一告知了她。
原来林潜这一回去,除了巡盐外,还有一个差事儿,那便是筹措军饷。
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打起了仗,国库又空虚,那便得从盐商身上刮下一层银子来,称“捐饷。”
而牵扯上大批的银子,什么清水都能给搅混了。
姑太太听了大为震动,连连摇头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我要说的是另一桩事儿,还是与那私盐的案子相关,听说这私盐就来自扬州,这案子交给刑部之后润禾便没再过问了,我瞧他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只怕还是个大案子呢!”
门口渐渐传来唢呐声,一向镇定的朱氏只觉耳边嗡嗡直响,忽而一阵天旋地转,她身子一仰……
姑太太唬得瞪大了眼,立即伸手托住她,幸而还有几个丫鬟婆子眼疾手快,众人一齐将朱氏接住了,她这才没一脑袋栽下去。
“大嫂,大嫂!”姑太太急声叫唤。
这时候,从月门处姗姗来迟的李氏和容与恰也瞧见这一幕,都慌忙跑过来……
“大嫂!”
“大伯母!”
这时仪门处又有个婆子急急跑来禀报:“夫人,新娘子接过来了,要拜堂了!”
婢子们使劲儿掐朱氏的人中,她才幽幽转醒,醒来后头一句便是:“快去迎人,快!”
姑太太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心叹幸好大嫂没吓坏,还晓得正则大婚才是眼下的要紧事。
于是她忙与几个婢子一齐将人扶起来,与她大步往仪门处走去,走之前还冷冷瞥了一眼李氏,笑得讥诮,道:“二嫂子,若头不疼了,便抬抬您的贵手搭把手,自家人办喜事儿,总不好杵在一旁干看罢?”
李氏顿时拉长了脸,然而这小姑子脾气暴得很,她不敢顶嘴,只好忍着不忿跟去了大堂。
接着便是新郎新娘行拜堂礼……
行完拜堂礼才至午时一刻,较他们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于是又上了一回点心,众人吃着点心乐呵呵地说着话。
女客一共二十席,都安排在萱宁堂中,多数宾客已入席了,容瑾姊妹几个自然在一桌。
由于方才容清与白柳吵嘴时容瑾当了逃兵,便很是愧疚地过去扯了扯容清的袖子,附在耳畔悄声问她:“二姐,方才你可还好?”
本以为容清会冷笑一声说那样一个登徒子自不在话下,可是不曾想她竟是羞赧一笑,道:“是我误会白家公子了,他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
容瑾不禁张开口成“哦”字形,诧异道:“二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绝不是满腹淫邪的浪荡子,反倒颇有才情,见解也独到,只是……”容清柳叶眉轻蹙,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
容瑾心道不好,二姐姐该不会被那白家公子攫了魂魄罢?
还待再问,忽见知敏从另一桌过来,她满脸的不忿,将容瑾拉到一旁悄声问:“容瑾,你瞧瞧眼下站在我娘身边儿的可是你婶婶?”
容瑾打眼望过去,只见与她隔着五桌的斜对面,被几个妇人簇拥着的那一桌,一身宝蓝色银纹芙蓉百花度蝶斜襟褙子的二婶婶满面谄笑,正同程夫人和程二夫人说着什么。
“怎的了?”容瑾不解。
“你二婶婶说话也忒难听了些,先是当着我娘的面说你姨娘是个没读过书的,连带着你也没规矩,还说……”知敏踌躇了下。
“快说!”
“还说你八字硬,克父母,自小被养在市井小巷,玩野了,没一点儿规矩……”知敏见容瑾面色愈来愈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