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婚事?”容瑾惊得张大了口,下颌都要脱下来了。
容清神色始终淡淡的,似隐隐不悦,道:“就是牡丹宴上那一日,她一出荟芳园,歪打正着地碰见了张之宪,不知怎的,王八看绿豆的就看上眼了……”
当日,张之宪先是先去了林潜的书房,与他天南海北的一通扯,相谈甚欢。这时候容筝尚在荟芳园里与众姐妹一同作诗。而陈姨娘,她因看不上这张家的家世,便要搅了这姻缘。
其实要断了这桩缘分并不难,要么是张之宪惹林潜不高兴,林姨娘回头再吹吹耳旁风,要么便是张之宪自己主动不愿结这门亲。
于是陈姨娘先是安排了王瑞家的去书房外探听,据王瑞媳妇儿说:“从未听过老爷同谁说话能大笑连连的!”
是以,陈姨娘明白了,林潜与张之宪甚为投契,如此她要在府里让张之宪出丑的安排用处便不大。因着林潜这人脾性也怪,一旦信了一个人,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那时枕头风只怕也吹不起来,于是她只得想法子让张之宪自个儿不愿娶容筝。
早已安排好在花厅里的两个婢子,一见张之宪过来便故意高声说起了悄悄话:“大小姐忒心狠了些,前些日子弄玉和绕梅二人不就打坏了个茶盏么,大小姐便让她们顶个碗站在院里一整日,后头弄玉站不住摔了碗,大小姐还将人撵出去……”
张之宪一听二人所说的是他娘为他说合的林大小姐,便站在门口细听,又听得她们说大小姐不爱读书,大字不识几个,嚣张跋扈,有时还顶撞兄长。
这张之宪听得眉头愈蹙愈深,已然打定主意无论那小姐如何貌若天仙,他也得同他娘说自己看不上。
谁曾想容筝恰从荟芳园出来了,她才与两个姐妹吵嘴,心里憋着火,一走到这儿又听得两个婢子在背后嚼舌根,还是杜撰了子虚乌有的事抹黑她的。
于是她火气蹭蹭往上冒,提着裙摆径自绕过站在门口的张之宪,冲进花厅里,一手一个揪起两个婢子的耳朵,大喊:“你们瞎说什么?你大小姐我何曾罚过弄玉和绕梅,又如何不识字?你们两个信口雌黄的丫头,我今儿若不撵了你们,我就不是林容筝!”
两个婢子扑通一声跪倒下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呜呜咽咽地哀求道:“大小姐饶了奴婢罢,是巧儿吩咐奴婢这般说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巧儿?她姨娘的贴身侍婢?
容筝懵住了。
恰在此时,一直在门口看热闹,不准备掺合人家家事的张之宪终于看不过眼,走上前来,一拱手道:“大小姐,这两位……”
容筝不耐地回过头,冷眼盯着他。
张之宪望见容筝,却呆怔住了,后头求情的话也忘了说。他方才想着林家大小姐这般跋扈,即便美若天仙他也绝不伺候,然而眼下么,他被这花容月貌迷了眼,心道有这般容貌,跋扈些又何妨,不识字也无碍,他识字,他会教。
容筝确实生得美艳,而张之宪家中做粮食生意,也是富庶,见过的美貌女子亦不少,较容筝惊艳的也不是没有,可唯独这一个,撞在心口上了,就偏偏恁么合他的口味。
“你又是哪个?这可是后院,你如何进来的?”容筝见是个陌生男子,更没好气。
“在下姓张,”张之宪朝容筝一拱手,笑意温柔。
容筝眯着眼将他打量一番,“哼,姓张?姓张!”她恍然大悟,惊得险些没把眼珠子掉下来。一想起方才自己揪起婢子耳朵的模样,她羞愤欲死,跺了两跺脚,终于没脸再站下去,夺门而逃!
而后她一溜烟儿跑去了锁春居,用饭时无论林潜如何派人去请她都坚辞不肯。
她将方才所遇都告诉了陈姨娘,还委屈地问:“娘,巧儿做什么教婢子说那样的话,该不是您吩咐的罢?”
陈姨娘正穿针引线,聚精会神盯着那小针眼儿,淡道:“是我吩咐的,你不是看不上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