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陪着干笑两声,道:“姐姐过奖了,快吃茶,吃茶,”说罢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道自己有银子了恐怕也逃不了干活儿的命。
“妹妹,”容清要求人办事时绝不做谄媚之态,愈难为情,说起话来愈真挚沉稳,“你先前绣的帕子都叫太太给缴收了,所以我想妹妹再给我和三妹各绣一方,自然也不会让你白绣,你待会儿去我的墨韵堂看看,首饰衣裳都随你挑!”
“这个……”容瑾面有为难,一双手轻轻摩挲着貔貅手炉,指尖是厚重的砂砾样的质感。
其实她这儿还有两方没来得及拿出去的帕子,给容清也无妨,可有些要求若答应得太干脆,今后什么事儿都会找上门,况且就容瑾对这几个姐姐的了解,今儿二姐姐三姐姐要了帕子,明儿大姐姐见了指定要。
于是她故作难为情道:“二姐,这大冬天的绣花指头都得冻麻了,还费眼睛——”
“得了罢!”容辞猝然打断她的话,“又不是让你白绣,你推三阻四的,不就是祖母给了些好东西,如今眼里都没我们几个姐姐了么!”
“三妹,好好吃你的茶!”容清放下杯盏,冷声斥道。
容辞嘴一撅,转了个向身子侧对容瑾。
“你三姐姐向来有话直说,妹妹你别怪她,你说得不错,这大冬天的让你绣帕子是我欠考量了,”容清脸上的笑撑不住,起身便要告辞。
容瑾忙起身送出去,温声道:“姐姐,我加紧着绣,绣两个样式简单的,成不成?”
容清面上一喜,连连颔首说好,“妹妹不必着急,慢慢绣。”
……
现如今正铎被抽了几十鞭子,正在他的萱宁斋里养着,陈姨娘每日都得去盯着,生怕那些个婢子手笨把人弄疼了。
容筝也是每去探望她哥哥一回都在心里骂容瑾一回,骂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自己得了好处却害了她哥哥。
每回陈姨娘都得点着她的脑门斥责:“你这个脑瓜子呀,也不知像谁,怎的一点儿不开窍呢!这事儿真算起来不能怪四丫头,她出的主意是不错,只是后头的事儿谁也想不到,你别在你爹爹面前口无遮拦,不然让听见你这般编排妹妹,我也保不了你!”
容筝不服气,帕子一甩道:“我瞧她就是故意的,娘,您看眼下太太也不追究她,还以为这主意是咱们出的,她反倒置身事外了,您还说不怪她,不成,我告诉祖母和太太去,让她们晓得四妹妹的心机有多深。”
陈姨娘连气也懒得叹了,只不耐烦地甩手道:“去,快去!你快去!”
如此容筝气焰反倒消了,一步也不敢挪,娘啊娘啊地撒起娇来。
这说白了是女人之间的一点小心思,局中人谁都明白,可谁也不能说,真翻到明面上来,便贻笑大方了。
可容筝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娘说她不如四丫头聪明?那个蠢笨样子哪里就比得过她了!
半月后,容瑾终于“绣”完了两方帕子,请过安从万寿堂出来后,便约着容清和容辞两个去了前头的抱厦。
如今已是数九寒天,今年北风尤大,在院子里呜呜叫唤,恨不能把房顶都掀了。
几人进了屋,都扎堆跑去炭盆前烤火,好一会儿才把披风解了,各自入了座。
容瑾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掏出两方粉蓝色的帕子,递给她们道:“去秋繁院怕叫旁人看见,所以就在这儿给你们罢。”
二人接过帕子,容清细看竟是绣的一群蚂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她连连颔首,赞道:“四妹妹绣的这蚂蚱真有意思!”
话音刚落,右梢间里忽而款款走出个容筝,两只手正解着大红色羽纱面白狐披风,一双丹凤眼定定望着容清手中的帕子,“旁人,谁是旁人啊?四妹妹真是偏心,绣了帕子只给她们不给我,恐是学了大哥哥罢,上回大哥也只给你送冬衣来着。”
容瑾面带羞愧,细白的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