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帮跟随在老头身后、身穿中山装的人,则齐刷刷地跪下来,整齐地说道,“恭贺老爷子大寿!”
整个村子瞬间就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这位大人物,居然是我爷爷的徒弟。
老爷子却一点都不热情,不冷不热地笑了笑,“来了啊?今天是我过寿,别的都不谈,你们自己找位置坐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老头却没动,汗兢兢地站在爷爷面前,“师父,除了替您祝寿,我来找您是为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不想听!”爷爷直接摆手,很强硬地打断了老头的话,然后自顾自地起身,背负双手走向书房,砰一声,将书房大门关了起来。
老头则跟一块木头桩子似的,直接杵在那里。
他不吭声,那几个穿着中山装的家伙也只能一直跪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僵持了三个多小时,直到村民们全都散场了,爷爷才从书房走出来,换了身白色的大褂,翘着二郎腿,重新坐回了太师椅,“当年我就说过,那地方早晚要出问题,你们不遵照我的意思去办,直到惹出了大乱子,才想到来求我,已经晚了!”
“师父,您不能撒手不管啊!”老头浑身一颤,忙不迭就要下跪,至于跪在他身后的那帮人,则是齐刷刷地埋下脑袋,谁都不敢抬头。
“行了!”
爷爷不耐烦地抬手手腕,制止老老头下跪,随即慢条斯理地问,“一区那几个老妖怪怎么说?总局的人呢?这几个老不死的,当年不是拍着胸口跟我保证,有他们在,一区肯定不会出问题吗?”
“王局已经战死,他临死前亲口叮嘱,让我务必请您回去,接替他主持大局。”老头恨不得把脸埋在胸口,语气酸涩道,“现在一区很乱,就连天墓的龙脉也……”
“住口!”
爷爷忽然将眼珠子爆瞪起来,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吓得老头背影一驼,连退两步,哆嗦着嘴唇说,“师父,不是我非要打扰您的清净,实在是那边除了您,没人能镇场子啊。”
“罢了!”爷爷
似乎是心软了,慢悠悠地起身,环顾四周跪了一圈的中山装身影,面无表情地说,“当年我可是发过毒誓,永远不再过问总局的事,不过……唉!”
他深深地叹着气,忽然一回手,指向躲在角落里的我,对身边的人说,“老夫年纪大了,可以把命卖给总局,可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背着我,偷偷打我孙子的主意,就算我邢镇山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说完,爷爷便回屋收拾起了行李,跟着那帮人走了。
这一去,就是整整十五年,音讯全无。
家人只知道,老爷子是去了一个叫“天墓”的地方,至于天墓在哪儿,老爷子到底是去干什么,谁都说不清。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经长大成人,大学毕业后,就在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过着平庸而忙碌的生活,记忆中关于爷爷的一切,都很模糊了。
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再看见爷爷了。
直到07年的下半年,正在公司加班的我,忽然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老爸哽咽着说,“邢云,你快回家一趟,你爷爷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什么!
接到电话的我一脸茫然,我爷爷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匆匆请假,连夜驱车往老家方向赶。
刚回村口,我就看见了守在那里的老爸,急忙下车,问老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爸说,爷爷是被几个警察抬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意识不清醒,已经认不出人了。
跨进屋子,老爸立刻带我走下了地窖。
地窖里没有灯,点了几根蜡烛,烛头上的火苗跳跃,昏黄的火苗即将燃烧到尾声。
发黄的被窝里面,蜷缩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