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泰然的女子陌生得很,实在跟他印象中那柔弱可欺的前妻相去甚远,让他如何都无法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可他刚刚就站在她的跟前,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每一处细节每一缕香气都说明那的确就是她,如假包换!
念及此,他这下是真的发自内心觉得,自己以前当真是聋了瞎了,竟觉得这样一个身怀绝技又有如此下属之人可随意拿捏摆布,竟把这样的她轻看忽视——
不,他不是聋了瞎了,他这是失心疯了!
正恍惚间,只觉面前几个身影一晃,他不禁回过神来,便看见那纤细身影正要领着自己下人推门进屋。
他顿觉那扇朱漆大门就似隔开他与她的大山,只觉那门一开一关之后,自己便会永远被关在外头,与她终成陌路。
不!他不能让她走!
他一把推开扶住自己的青柏,疾步上前,急急呼唤,“阿云!等等!我刚才的话你还没答我!阿云!”
望川听见动静,倏地一个转身,如巍峨大山般护在了自己主子跟前。
贺怀琛迎上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心头不觉惧意涌起,毫不怀疑自己若再靠近一步,下一瞬就会被这人打成重伤,终还是不甘不愿地怯怯收住了脚步。
可他好不容易才跟到了这里跟她说上了话,他又岂能甘心就此离开?
想着,他索性抻起脖子喊道:“阿云!你信我,我方才说的全是真心话,我是真心想跟你共白头的。能再见到你,就证明上天也觉得我们前缘未断,我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阿云,再给我个机会!你若不答应,我便天天到你家门前找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青柏听罢,当即朝挡在主子跟前的煞神怯怯看了一眼,待看见那煞神明显想把主子给剁碎的目光,真恨不能立即冲过去把主子方才最后那句话给他重新塞回去。
可话已出口,塞回去显然是不可能了,眼见着那煞神就要过来动真格,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飞奔上前将自己主子往后一拉。
见主子还犟着脖子想要继续,青柏急得额头冒汗,只得急中生智,在主子耳边低声提醒:“爷,前夫人说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咱府里还有温姨娘在,只怕您喊破了喉咙,前夫人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答应您的,咱要不还是先回侯府从长计议一下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真犯不着天天跑过来找抽啊!
贺怀琛似是这才反应过来,却又一时无从反驳,恍惚着被小厮拉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面前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终还是一咬牙推开自己小厮,朝前几步再次开口:“阿云,我知道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会想办法!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好不好?”
“不知永定侯能想出什么办法?”
这边正急急劝说,忽的,一个沉稳又略带讥笑的声音从胡同另一头传来,伴随着那声音的还有一阵车轱辘的声响。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下意识转头望去。
只见那声音来处,一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而那车上,一只白皙手掌正撩开了车帘一角,那说话声便是从那一角的后方传来。
大家不由自主便将目光投向了那被撩开的一角,正想透过那一角看清车厢里坐着何人,那马车便已经驶到近前缓缓停下。
随着那只撩开车帘的白皙手掌往旁侧一拨,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车厢钻了出来,转瞬便下车站到了地上。
男子身形矫健,玉树临风,身覆一袭乌金丝绒织锦披风。随着他在地上站定,那一直提着披风衣摆的手松开往后一扬,披风随风翩然展开,其上银线绣就的山水图纹,当即在这一挥之下顿生灵韵,似是真有千山万水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寻常巷中,因君之至,顿生华彩。
大家看着,一时都有些恍惚,只觉是看见了天阙倾光,将什么仙人送至了凡间。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