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想了想终还是开口问道:“我见公子看得仔细,是这东西有什么不妥当吗?”
燕乘春回神,摇了摇头,“岂会,苏娘子有心了。”
苏淡云放心下来,扬起微笑。
燕乘春等了等,见她当真没有要提起其他事情的意思,越发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唉,算了,不给就不给吧,想必她温居宴时肯定会请许多熟人过去。在她心中,自己怕是连普通朋友都还不算吧,她一个小娘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请自己一个外男,的确也不方便解释。
他在心里说服了自己,随即就恢复了一惯的和煦笑容,像个没事人似地直接起身朝面前人道别,捧着锦盒离开,苏淡云则按礼数亲自送他出去。
外面前堂,汪厚又站在柜台后头默默看着那张请帖发呆。见两人出来,他忙露出个热情笑容,朝燕乘春行礼欢送。
燕乘春朝他颔了颔首,目光扫过他手上拿着的请帖,又十分自然地别开眼继续朝前出了大门,只有转头时那微微绷紧的嘴角,还是不经意透露出了他心中的郁闷。
苏淡云却是对此一无所觉,继续礼貌将人送上马车。
看着马车驶离医馆,她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想起复容膏的事情。
刚才她出来拿复容膏时,经手订单的汪厚在忙,她便没来得及交代。
此时见汪厚得空,她走到柜台前头,微笑道:“汪厚,方才那位公子登记的复容膏订单又加了三瓶,一共四瓶。我先拿了做好的给他带走了,你把订单改一下,把那四瓶药膏全记我账上即可。”
汪厚方才已经知道苏娘子在寺里救醒了那位公子的祖母,知道她们是早认识的,闻言也没多想,立即应了就走到附近抽屉拿出册子重新登记。
苏淡云站在柜台前面等,眼角余光看到汪厚拉开抽屉时露出来的一份红色请帖,目光忽地顿住。
她知道那是自己发给大家的温居宴请帖,方才她送燕乘春出来时,汪厚似乎就在柜台后看这份帖子来着。
当时她没多想,可如今想起来,汪厚在跟燕乘春道别时,对方的目光似是在那请帖上停了一瞬。
想着,脑海中忽地就有什么东西飞快闪过,让她本能感觉到了自己应是遗漏了什么。
可具体是什么呢?
她认真想了想,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
“苏娘子,燕公子的订单已经改过来了,您过目一下,看有无问题。”
汪厚拿着册子过来递给苏淡云,笑道。
苏淡云回神,认真看了一眼,“没问题,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汪厚嘿嘿笑道,收回册子放好。
苏淡云若有所思抬脚往诊室走去,快到诊室门口,身后忽地就传来了牛瑞的声音:“汪厚汪厚,我方才问了孙郎中,说是温居还能送火炉炭火,寓意温暖兴旺,还可以送挂画盆栽什么的”
前堂两人聊得热火朝天,隐约有什么温居宴、送礼、寓意一系列的字眼断断续续传进了苏淡云耳中。
电光火石间,她终于想到了什么,推门的动作登时顿住。
听起来,汪厚他们应是之前就聊过一通了,难不成在燕乘春进来时他们就在聊这事?
若真是如此,以燕乘春的耳力怕是已经听到他们在聊什么了吧。
是的了,那人进诊室前就先到柜台那边登记了复容膏的订单,以汪厚时不时就拿出请贴来琢磨的架势,没准那人还因此瞄到了那份请帖的内容。
还有燕乘春方才打开锦盒时,她清楚看见对方仔细往那锦盒里看了又看,那时她还以为自己准备的东西有什么问题,此时一想,那眼神显然是在那盒子里找些什么。
对了,还有末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天爷,真是不想则已,一想就真是处处有迹可循,那人明显就是在找她温居宴的请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