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主仆两人正说着话时,衔风已经泡好了茶,用托盘将茶盏捧到主子跟前,小心放在桌上。
燕乘春目光从衔山身上移开,望向衔风突然发话,“衔风,这事你来查吧。”
衔风放杯盏的手一顿,随即恭敬应了声是。
燕乘春默了默,又道:“从永定侯夫人的出身到嫁入京中至今的情况,还有她派车夫去永泰赌坊到底要打探什么,这些种种,事无巨细,一一都要查探清楚。”
“是。”
衔风并无二话,再次应下。
听闻本来落在自己身上的差事突然易主,衔山脑中联想的大戏当即半场告终,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望向自己主子。
燕乘春斜睨了他一眼,“想象太过是病,得治。”
衔山表情一僵,随即灰溜溜垂下了头,心虚应了声是。
燕乘春也懒得管他,伸手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衔风同情地望了自己同伴一眼,又见主子已经吩咐完,便上前禀道:“主子,今日殿下派人来了,问您这边进展如何?可还需要什么帮助?”
燕乘春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放下茶盏,正了神色,“你去给殿下传个话,就说我今晚意欲拜见,看殿下那边可方便否。”
衔风神色一凛,应诺后立即转身下去安排。
这日夜深,燕乘春一身黑衣来至一所私宅门前。
私宅四处暗哨众多,暗哨见是燕乘春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放行。
夜阑人静,月色皎皎,燕乘春驾轻就熟身轻如燕,三下两下便穿过走廊庭院来到了正屋门前。
彼时屋中灯火通明,燕乘春抬手在屋门上照着特定的节奏敲了几下。
敲门声落下不久,屋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白面无须的男子站在门后,见是燕乘春过来,忙将人迎进屋里。
“池公公。”
燕乘春朝面白无须男子行礼问安。
池仁冲,也就是被燕乘春唤作池公公之人连忙回礼,待走到落地罩附近,又示意燕乘春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快步进去通传。
落地罩后有一架屏风,挡住了外间投向室内的视线。
燕乘春飞快扫了一眼,透过绣着松石图的绢纱屏风,能隐约看见室内正有一人负手立在窗后抬头望月。
那人玉冠束发,披着玄色披风,身材修长龙章凤姿,此时似是正对月沉思,其背影看着莫名透出几分孤寂落寞。
“殿下,燕四公子到了。”
白面无须之人来到那人身后,恭敬回禀。
男子听罢,忙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屏风后似有若无的身影,贵气俊朗的面容上当即扬起一个温和笑容,朝燕乘春那边唤道:“少沅来了?”
少沅是燕乘春的字,听见贵人说话,他忙绕过屏风快步上前,垂首朝面前人行礼问安:“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太子笑容和煦,忙过去伸手将人扶起,随之又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眼,“多日未见,少沅怎的清减了?”
燕乘春瞅了瞅自己的夜行衣,笑道:“微臣听楼里姑娘说深色显人苗条,兴许就是这身黑衣给显的吧。”
太子闻言开怀笑了起来,边笑边虚点着燕乘春道:“你就诓孤吧!每次有姑娘近你身,你哪次不是把人给吐走的?你又何来听姑娘这么一说?”
燕乘春做出无辜表情,“殿下这不是冤枉微臣吗?微臣吐走的姑娘都是那些不长眼硬要往微臣身上湊的。那些没凑上来的,微臣又不会对她们如何,这哪就听不见了?”
太子被他逗得再次开怀笑着,只是望向面前人的目光渐渐就多了一些怜惜,末了收了笑声,转而叹了一气,“当初孤在外遇刺,若不是偶遇了你,得你浴血救孤性命,只怕孤此时也难站在这里与你谈话。
孤将你留在身边,本是想要好好回报予你。可这些年你跟着孤,为了替孤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