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再见到胡老太太,她要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才最解气。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赵氏只觉得脑子里面还是“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似的。
二十多年的岁月,似乎只是给折叠起来,藏在某一个地方,并没有真正远离。
胡老太太就是个开关,她一出现,那些东西又被翻腾起来了。
赵氏看到胡老太太的时候,胡老太太一行也看到了赵氏。
胡老太太也愣了一下,一双浑黄的老眼在赵氏身上刮了几遍,有些难以置信她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又见赵氏身边几个下人手上都拿了东西,光看那些匣子的木材用料都极为考究,脸上的法令纹又深了些。
“哟,这又是买了什么好东西呀,这靖安伯府娶了你也是倒霉了,这些年怕是把伯府给搬空了吧。”小胡氏瞟了一眼年嬷嬷等人手上的礼盒,酸溜溜地说。
反正这些东西她现在是得不到的,干脆说几句酸话,心里也舒坦舒坦。
只是赵氏之前在酒楼就骂过小胡氏一次,这回更不悚她。
“靖安伯府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不成,说话也不怕被风闪着舌头。”赵氏冷言说道。
“你……你说谁家小门小户?”小胡氏瞪着赵氏。
赵氏瞟了小胡氏一眼,没回话,但那意思谁不懂。
“我们家伯爷可是能征善战的大英雄,皇上太后和各宫娘娘的赏赐这辈子都用不完,就不劳胡家姑太太惦记了。”年嬷嬷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
“谁惦记了。”小胡氏气恼地恨不得将帕子甩到赵氏脸上,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敢。
“怎地那么多话讲?”胡老太太不轻不重地斥责了女儿一句,又皱眉看向赵氏,“真个没长劲的,见了长辈也不知行礼。”
二十多年过去了,却依旧是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语气,赵氏身子晃了晃,年嬷嬷及时将她撑住了。
“夫人,咱们府上和胡家并无往来,这辈份也不知该往哪儿论。”年嬷嬷在赵氏耳边轻声道,同时也是说给胡老太太听的。
赵氏知道年嬷嬷是在提醒自己,但她也知道,在世人眼里,她在胡老太太面前依旧是晚辈。
为了儿女的名声,赵氏硬撑着给胡老太太打了个招呼:“胡老太太安好!”
说完,赵氏便打算带着人离开。
站在这老太婆面前,她觉得自己呼吸都不大好了。
可胡老太太却怒道:“谁教你这么行礼的?没教养的东西,就你这样,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听了这话,赵氏的脑子再次炸响了,骂她,她可以忍忍,可骂她女儿?
“这世上怎地有你这么歹毒的人,我家两个女儿自出生都不见过你,你为何要骂她?”
“再者说了,我与你有甚关系,我是靖安伯夫人,你又是什么身份要我朝你行礼,且口出狂言,害我女儿名声?”
赵氏越说越气,血气上涌,更显得粉面桃花,娇不可言。
胡老太太最为厌恶的便是赵氏过人的容色,因此心里更是恼怒。
“我是什么身份?你在我胡家吃过几年米粮,我就有资格教训你。”胡老太太手指都快指到赵氏面上去了,戳得她连连后退。
“胡老太太,这话可说不得,我们夫人在胡家那几年,喝的水都是我们赵家请人去打的井,何曾吃过你家米粮。”年嬷嬷也不顾身份,直接怼了过去。
“那井不是在我家地里打起来的?你喝的还不是我家的水,有本事你吐出来。”胡老太太这几个月在京都也憋屈坏了,因此逮个机会就不管不顾地吵了起来。
在赵氏面前,胡老太太有着天然的心理优势。
不远处,一辆马车里祖孙三人直盯着这边。
“姑祖母,您真的不帮啊?”董玉涵扯了扯宋老夫人的袖子。
“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