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嗓音搭配一个夸张的兰花指,以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没走进这间屋子前,傅绍言真的以为眼前这位是姑娘呢,可同时,明显的喉结还有浓密的体毛又无处不在提示着这位的性别似乎并不全是女性因素。
思来想去,傅绍言大胆地做出推论:“成红花一直言之凿凿地不承认你的存在,警方也查不到一点属于你的痕迹,是不是因为你才出生就被接生人丢弃了?”
在看到那人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后,傅绍言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于是更大胆地往下猜,“接生的是不是你的奶奶?农村有重男轻女的习俗,可没把闫洁丢掉,反而丢掉了你,或许因为你身上有着在那个偏远愚昧的乡村无法被大家接受的东西,你是双性畸形?”
伴随着一个小众词汇从傅绍言的口中出来,那个自称是闫洁亲人的人,脸瞬间白成了墙灰。
这下傅绍言的许多猜测就有了印证,接下去的发言也就变得更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他问他:“既然你在小时候被抛弃了,又是怎么也闫洁相认的?”
那人没作声,只是看向傅绍言的眼神里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有恼恨、有杀气,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闫洁俩字而生出来的温柔。
“你懂什么……”就这么愤恨了足足半分多钟的时间,他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和我姐压根儿就没分开过。”
傅绍言哦了一声,再看一眼他和闫洁基本无二的面庞,也就很快理解了这话里的意思,“是星期天法则吧。”
所谓的星期天法则是国外一部电影,大意说的是在一个一家只准许生一个孩子的国度,一个养了七个孩子的家庭是如何依靠轮换出入的方法实现家庭进出自由的。
他没读过书,更没看过什么电影,所以自然也不懂傅绍言说的星期天法则是什么,他只是垂着头,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说着他和闫洁的事。
“出生的时候我就被奶奶扔进了家附近的小河里,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人妖。本来我是该在出生时就死了的,可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被邻居家的婶子捡去了,婶子没孩子,唯一的男人也在挖煤时死在了地底下,她把我当唯一的亲人,所以也没嫌弃我是这么一个怪物。为了给我找奶吃,当初不清楚我情况的婶子误打误撞把我抱去了我亲妈的家,结果自然是被发现了这件事的奶奶赶了出来。奶奶不光不许我进门,还想把我从婶子那里抢走摔死。幸好婶子拼命护住我,我才又活了下来。可我活了,想让我死的老巫婆就不高兴了,她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就想让婶子把我弄死,可婶子说了,我是条人命,而且这个病大城市说不定能治好。
“你们或许不知道吧,我和我姐其实是家里第四和第五个孩子了,他们想要儿子,结果却生下我这个怪物,算盘珠子撒一地,估计是我妈肚子一直不争气的关系,老妖婆居然被我婶说动了,同意用偷梁换柱的法子让我妈给我喂奶,就这么的,我靠着我姐的存在长到了十六岁,熬走了老太婆,可笑的是,我那个从来不拿正眼看女儿的妈居然从没怀疑过动不动就出现在她跟前的我不是我姐。”
说起往事,那人的表情出现了一种淡却深刻的哀戚之感,但他没有哭,反而还咧着嘴巴露出一个特别夸张的笑容。
“后来就是你们知道的,我们家有了可以继承皇位的太子,他们为了让太子吃饱穿暖,就拼命地压榨我姐,每次看到他们问我姐要钱、欺负我姐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他们都死了。”
“可是他们没死,我姐却死了,死在去见你还有那个狗男人的路上,他们都说我姐是车祸,我不信,所以我就查啊查,最后终于被我查到你身上。康可,说,你到底是怎么害死我姐的!你说啊!”
积压在胸膛里的情绪伴随着往事一件接一件的说出口,卡在他心底的恨意终于攀到了一个顶点的位置,他看了眼挂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