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的转换成功让傅绍言找回了精神,低头看了眼发出声音的箱子,他小小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然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对面那栋楼宇里一闪而过的亮光落在傅绍言的眼底,让恍惚间的他误以为是天亮了,正整顿着神经想说准备行动了,可再一看又发现是误会,于是只能尴尬地抿了抿唇,开始琢磨着应该怎么才能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再那么的尴尬。
他冥思苦想的样子又怎么瞒得过邢霏,已经很久都没笑过的女生难得的勾了勾唇角,突然道了一声对不起。
傅绍言一愣,诧异地将目光又投向一旁的箱子。
“好好的干嘛说对不起?”
“就是……”箱子里的邢霏将头深深埋进膝弯里,眼睛失神地看着眼前那片黑暗,“就是对不起吧。”
这句对不起其实她一早就想对傅绍言说了,怎么说呢,当初两个人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们喜欢着彼此,后来她们家出了事,自己自此一蹶不振,被掏空的身体除了对破案生出的那么一丝执拗的执着外,硬是分不出半点感情来给傅绍言。
他是老师,也是男友,教授自己之余更给了自己足够的情绪支撑,可就是面对这热烈而赤诚的情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去生活的邢霏除了放手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法子,因为如果不放手,她觉得对傅绍言实在是太不公平,太不公平,可真分手了,她也觉得对傅绍言没怎么公平,因为他之前对自己怎么好如今还是怎么好,之前傅绍言是怎么对自己倾囊相授的现在还是那个样子。
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解除了那层情侣关系外,傅绍言对自己的付出该是多少还是多少非但没少反而还更多了。
所以今天,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她好歹算是把这一声憋在肚子里很久的道歉说出了口。
可也是这声对不起,让听着的人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傅绍言眼波沉静地看着对面夜幕下的楼宇,半天才缓缓回了一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即便不是情侣,我还是你的老师和同事,所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傅绍言说这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放在黎明来临前的深夜听,不知怎么的,总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
窝在箱子里的邢霏神情一动,纠结了一秒,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傅绍言,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傅绍言淡声道,刚好入户门的方向传来声音,恰时地给了他理由结束了这个让他并不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怎么了?”把箱子的拉链重新拉好,傅绍言拖着东西走向门口,没等看清那里的情况就早早听到一个苍老中略带尖酸的女声清晰地传来——
“这家的姑娘怎么了?”
“你是……”傅绍言望着门外那位面部皮肤干瘪的像橘子皮的女人,脑子里随即出现出了一个名字。
“你是闫洁的母亲成红花?”
被叫出名字的成红花闻声一震,似乎是意外于自己现在这个看热闹的身份还能被人清晰点名。
傅绍言眼看着那张尖刻的脸瞬间变得紧张,明白了这是对方在为案子的事敏感呢,于是赶紧露出他那个极具迷惑性的笑容,上前一步出了大门。
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人家好容易肯露面,傅绍言又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和对方好好聊聊呢,所以他赶在成红花开溜前先一步走出门,站在了对方跟前,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可别小看阿姨这两个字的威力,礼貌的称呼再加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傅绍言瞬间就把成红花的戒备心敲碎了,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收起眼角因为紧张而扎堆的鱼尾纹,侧身朝傅绍言的方向使了使劲,再投过来的目光也不像才见面时那么的戒备和紧张了。
“你也是警察?看打扮不像咧……”从农村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