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马太监瞅见钮祜禄贵妃,忙不迭将一匹膘肥体壮的枣红色伊犁马给牵了过来,陪着笑道:“贵主子有些日子没来了。您的伊犁马,奴才一直悉心照料着呢。”
钮祜禄氏仔细端量了那伊犁马两眼,又伸手摸了摸马脖子,满意地点头:“照料得还不错,赏!”
一个“赏”字出口,钮祜禄氏身后的太监立刻丢了一枚沉甸甸的银元宝出来。那养马太监接了赏银,脸笑得跟花似的!
养马的太监,不必别处的,一年都不见得能得到几回赏赐。而钮祜禄氏素来出手阔绰,是讨赏的最佳人选,故而养马太监才如此殷勤。
钮祜禄氏道:“这是本宫的刺玫瑰,佳嫔觉得如何?”
刺玫瑰?嗯,这个名儿倒是跟你很般配!昭嫆暗自嘀咕,脸上已经带了笑容,“一看就知遒劲,必定是善奔的良驹。”
钮祜禄氏露出几分自得之色,“这校场中,除了黑龙驹,还没有那匹马能跑得过本宫的刺玫瑰。”
说罢,钮祜禄氏眉梢一扬,竟发出挑战:“本宫瞧你竟驯服了黑龙驹,不如骑上跟本宫比较一场吧!”
昭嫆:“呃……”这主儿还真是斗志昂扬!
昭嫆忙摆手道:“嫔妾并未驯服黑龙驹,只是时常带饴糖給它的缘故,它才有几分亲近臣妾。其实,臣妾并不骑过小黑。”
“小黑?”钮祜禄氏听到这个称呼,不由一愣,旋即笑了,“你竟给皇上的御用坐骑起了这么个诨号,也不怕皇上知道了会生气。”
昭嫆眨了眨眼,“这还不至于吧?”——康熙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吧。
钮祜禄氏娇容忽的一黯,不由叹道:“是了,本宫差点忘了,你极得皇上宠爱,皇上对你自然宽容。”
的确,康熙对钮祜禄氏的确不怎么宽容的样子。记得当初乌雅氏怀孕,康熙要封她为嫔,钮祜禄氏表达不满,便被康熙当着众多嫔妃面给训斥了。
宫里人尽皆知,皇上不喜欢永寿宫贵妃。
去年一年康熙在永寿宫留宿次数,只怕还不及昭嫆一个月呢!而那几次,是否真的滚过床单,还真不好说呢……
钮祜禄氏仰头看着碧天如洗,幽幽道:“看样子,本宫这辈子是无望得到皇上垂怜了。”
昭嫆忙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娘娘十分得太皇太后照拂庇护。”——老太太对于出身高贵却不得宠的钮祜禄氏,的确是十分照拂了,光看在慈宁宫的座次,便可见一斑了。
钮祜禄氏淡淡道:“太皇太后待本宫的确呵护,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又能照拂多久呢?”
这话,着实有些忌讳。也就钮祜禄氏敢说了。
昭嫆只得道:“太皇太后福泽万年,必定寿考绵鸿。”——其实这老太太也够长寿的了,还有七八年好活呢!
钮祜禄氏自嘲地一笑,“若哪天她老人家不在了,便是她佟婉贞骑在本宫头上的日子!!”说罢,钮祜禄氏眼中满是恨恨之色。
昭嫆暗想,似乎不用等待那一天,佟佳氏就能封皇贵妃、凌驾你头上了……
钮祜禄氏咬牙切齿道:“本宫心里不服气得很,论家世、论容貌,她哪里比不得上本宫?!不过是整日打着孝康太后旗号,做出一副虚伪嘴脸,便一手独占六宫大权!!”
说到最后,钮祜禄氏眼珠子都冒火了。
昭嫆耸了耸肩膀,“皇上要照拂母族,谁还能阻拦不成?”——康熙未必在乎佟佳氏,但却不能不在乎母族。而佟佳氏恰恰代表了康熙的母族。
钮祜禄氏妩媚而凛冽的眼眸横扫了昭嫆一眼,“怎么,佳嫔难道不恨她?”
昭嫆一脸无奈:“恨有什么用?娘娘,没人搬得倒佟贵妃的!”
钮祜禄氏冷哼道:“本宫瞧着,皇上也没多看重母族!她虽口口自称‘佟佳氏’,可至今仍在汉军旗!皇上若真要抬举母族,怎的至今未曾给佟家抬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