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格尔心情复杂地挂断电话,揉揉耳朵。矢张叔叔是公鸭嗓,尖起嗓子奋力哭嚎属实有点费脑瓜子,现在都有点嗡嗡的。但见识过城区种种乱象,少年很是体谅叔叔的恐慌。e区车辆众多,自家这辆车是横滨常见的款式,颜色也是常见的黑色,不方便辨认,他说了一声准备下车去后面站着等人。
阿尔脑袋上的金毛在阳光下好显眼哒,矢张叔叔指定能一眼找到自己,嘿嘿。
是过于显眼了。
兰波没有丝毫犹豫,夹起小狗下车陪弟弟。横滨混乱日久,再正常的人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都难免染上心理方面的疾病,易怒,暴戾,被害妄想,不一而足。万一有谁找死,他也能就近护住阿尔周全。
下车迎面便是一阵湿冷海风,兰波随手将放到车顶上,慢吞吞紧了紧脖子上的毛绒围巾。
横滨的十二月份平均温度只有8c,今天还要更冷一些,阿尔格尔昨晚看天气预报说最高气温才5c。阿蒂尔已经学会享受冬季,然而兰波畏寒的毛病还挺严重,今年家中的空调自入冬后就没断过,外出车子也全程暖洋洋的。这下骤然脱离暖气庇护的区域,海边的风又比市区凌厉太多,扑到脸上跟刀刮一样生疼,冬天用最直率的方式昭显着自己的存在。
就是太有存在感了。
阿尔格尔及时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阿嚏!”
“汪?”
关切地叫了一声,她的皮毛相当厚实保暖,寒冷已经是很多年前独属于幼崽时期的记忆啦。见小主人揉揉鼻子,望过来的眼睛笑眯眯的,很有神采,小狗咂咂嘴,安心顶着一身乱毛趴下,自觉扒拉调整好树枝项链的位置以防硌着脖子,缩起爪爪假寐,突出一个超级没有精神,都懒得伸舌头梳理毛发了。
反正一会儿主人们就会兴高采烈帮狗狗梳好啦,白团子心大地想。
仓库很老了,砖石结构。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远远近近喧闹的人声在红墙反复回荡之余,阿尔总是感觉有风拽下墙缝里的灰尘硬生生往自己鼻孔里塞。
应该不是错觉吧,他确实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诶,啧,是、是什么来着?
“木头腐坏的气味吧?”
兰波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屋顶
气窗所处位置过于的高,玻璃看起来小小一片,花了,姑且完好;可这玩意的边框是木条耶,断了半截支在半空,风一吹,晃一下,再一吹,再一晃,叫人很是忧心停车场的安全系数。
阿尔格尔眼巴巴抬头瞧它有气无力地晃悠,刚想锐评点什么……
“阿嚏!”
这下打喷嚏的是,她竖起耳朵,皱皱小黑鼻子,不情不愿地站起来疯狂甩毛,看起来正努力甩掉扰乱狗狗清净的尘埃。劳德们很爱干净,车顶干干净净,特别滑,三只小爪子甩着甩着就开始慌慌张张配合尾巴胡乱倒腾,试图找回平衡。
肉垫啪嗒啪嗒的声音真心好可爱,兰波略陶醉,抽空瞥眼停车场入口,确定电话中形容自己今天“黄发绿衣红裤”的美学奇人没有出现,打开后座车门将小狗抱进去,以免小家伙吸入更多灰尘。
车门被带上,贴有防窥膜的车窗彻底遮挡毛团子的身影,兰波皱眉环顾四周。
阿尔格尔也不再观察那根在风中吱扭作响的木条,困惑挠挠脸颊:“起雾了?”
谁也说不清这铺天盖地的白雾是从哪里来、又是何时起的,湿冷的水雾呼吸间吞没了绝大部分声响。
静,好安静。
没有例行撒娇抗议不想独自待在车里,海鸥没有继续呼朋唤友想办法去整点薯条,仓库背面的年轻夫妻没有一声更比一声高地争辩今年过年到底陪谁家爸妈。
兰波变了脸色,阿尔记忆里永远温和疲惫的英俊脸庞陡然冷峻,他伸手,顿了顿,肌肉紧绷一把拉开车门。阿尔格尔发出惊呼,座椅空荡荡,只有中也丢上面垫背的白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