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痛呼,任冬苒重获自由。她踉跄两步稳住回头一看,刚刚那个男人被一名陌生的中年女人扑倒在地。
女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矮小瘦弱的背影此刻却好像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阵悚然的大笑划破夜空,她将手中的锐物举起对准着男人。路灯照耀下,老式剪刀泛起冰凉的金属光泽。
没有给男人反应的时间,女人口里念念有词,语气随着情绪迸发愈渐激烈:“不、不许伤害我女儿……不许伤害我女儿!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杀……杀了你!去死……去死……都去死!全都给我……给我下地狱去吧!”
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潮红的笑脸荡然无存。他被女人的疯劲吓到但又不愿意露怯,便嘟囔着继续骂骂咧咧:“哪来的疯女人!什么女儿不女儿的……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男人横眉倒竖,扬起手、作势要再次施暴。
任冬苒见二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连忙凑到女人身后,在心底不断默念,尝试将头部切换回鬼魂状态。幸好,男人给出了她想要的反应。他瞪着两颗小小的黑豆眼,难能可贵地从里面显露出一丝清明,然后高喊一声“鬼啊——”便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女人冲着男人逃跑的背影啐了一口,低声咕哝几句,然后转过身慈爱地看着匆忙切换回尸人形态的任冬苒,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不怕了……不怕了……妈妈带你回家……”
任冬苒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她自称是自己的母亲,但按照日记信息来看……她的亲生母亲应该早已去世,继母对自己也相当冷淡,理应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对她如此慈爱才对。而且她一会声称自己的女儿被人所害,一会儿又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女儿……任冬苒一时拿不准注意,没有吭声。
突然,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猛然收回手,瞪大漆黑的双眼,一改先前的温和,用近乎冷漠的语气质问道:“不对……不对……你不是泠泠……你是谁?泠泠……去哪了?你把泠泠怎么了!”说着便举起剪刀,似乎想要攻击她。
任冬苒被女人突变的态度吓了一跳,又乍然间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连忙试探着安抚道:“阿姨,您的女儿是叫徐泠泠吗?”女人顿住的动作证实了她的猜想,于是她接着说下去:“阿姨,我是泠泠的朋友,叫任冬苒。泠泠暂时有事出门了,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我先送您回家好不好?“
“任冬苒……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听泠泠提过……”徐母被任冬苒的说辞暂时稳住,看起来稍稍清醒了些,被她一路顺畅地送回了家。
出乎任冬苒的意料,徐家距离刚刚的小巷步行不超过五分钟路程,可周围的绿植与装潢却天差地别,看起来……倒像是两个世界一般。
任冬苒暂时无暇顾及,她正看着墙漆脱落的老式小区心生疑惑:先前蒋宁说是在附近的实验初中遇到的徐泠泠,可是……如果明明学校离家就这么近,那她为什么还要选择住宿呢?
她将徐母送到门口便准备打道回府,对方却突然落下泪来挽留她。任冬苒不知该如何拒绝,又有些担心徐母的精神状态,斟酌着或许可以替失忆的徐泠泠找到一些与她生前有关的信息,在半推半就下进了门。
不大的屋内格局一览无遗,玄关进门两侧便是卫生间和厨房,短窄的走廊接着客厅,两扇紧闭的房门让整个屋内显得更加逼仄。
徐母将任冬苒带到了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后便执意进入厨房独自忙活。
任冬苒阻止未果,只能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观察房间内的陈设。一旁的书架上摆着不少神怪相关的书籍,茶几上则零散地放着一些药品。
瞄了眼厨房里徐母忙碌的身影,任冬苒决定暂时放下窥探别人隐私的歉疚感,抓紧时间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才是当务之急。她凑近茶几,发现晦涩难懂的药品边还摆着一张精神疾病诊断书,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