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瞬间,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的风沙就停下了。
准确来说,停下的是狂风。
没有了狂风作为助力,被席卷上天的砂砾也没办法跟下雨一样,哗啦啦的就掉了下来。
不得不说,那些砂砾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确实挺疼的,而且有些砂砾的边缘还较为锋利,脸上都让那些玩意儿划开了三四条小口子。
但这些都不重要。
我所看见的景象,绝非是我之前能够想象的。
尔彼身的肉身外已经被一层黑色的,类似于胶状的东西给裹住了,从头到尾都没露出半点缝隙来,那些五彩斑斓的颜色,也被挡住了光芒。
化作伽他旬的老和尚,就在距离尔彼身最近的地方,但它此时此刻可没有半点威风,看起来还颇为狼狈。
它被一只手握住了。
没错,是一只手,而且那只手的形状跟人手很相似,只是指头略微有些长,指节也细得不合乎规格,看着有种说不上来的畸形感。
那只手是从尔彼身的身子里冒出来的,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但等我仔细观察了一会,我却觉得那只手是从那层胶状物里冒的头。
黑漆漆的,颜色跟质感都跟那层胶状物差不多,看着畸形又诡异。
老和尚就被这只手死死的掐着,整个身子有四分之三都落进了它手里,只留下脑袋跟一双小腿在外面,可想而知这只手有多大。
转脸一看,那几只最开始就被击飞的落恶子,此刻已经没了身影,应该是被打散了真身,从这里消失了。
而伽他旬的状态也有点
怪异,似乎是恢复了神智,竟然能开口说话了,并且它的声音还是老和尚的声音,只是稍微嘶哑了些许。
“你是谁?!你的气息怎么变了?!”伽他旬疯狂的嘶吼着,每一个字里都透出了恐惧的味道:“你不是尔彼身!”
不是尔彼身?
听见伽他旬的话,我不禁愣了两秒,这怪物不就是尔彼身吗?不是它还能是谁?
怪物并没有回应伽他旬的问题,而是缓缓收紧手掌,直捏得伽他旬发出了一阵嘶嚎。
听着连绵不绝骨骼碎裂的声响我发现这情况有点出格了,跟先前伽他旬压着尔彼身打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就在这时,遍布地下空间的白色砂砾,似乎是被一些墨汁浸染了,出现了许多小孩拳头大小的黑点。
那些黑点就是砂砾,只不过是被染黑罢了。
由白变黑的迹象没有停止,而是在不动声色的加剧,缓缓往外扩散着,那种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但在扩散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看见有许多白沙“跳”了起来。
出现这种情况的瞬间,由白变黑的趋势就止住了,甚至还开始了反向的收缩,刚被染黑的砂砾,又渐渐变白。
这像是白色跟黑色的对抗,好像也是黑袍王跟沙身者的对抗?
当我察觉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整个地下空间,都被一种无法描述的危险感所笼罩,这点不是抽象化的比喻,而是实际情况。
那种危险感似乎是实质存在的东西,跟空气一样,无法看见也无法触碰,但又跟
死亡一样的沉重,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将我抱在怀里的落恶子,不断的低吼着,身子也渐渐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痛苦,眼睛瞪得睚眦欲裂,类似于血水的东西,顺着眼角就往下流,那模样着实吓人。
没等它做出别的动作,很突然的,整个身子都往下沉了十公分左右。
我以为落恶子准备放我下来,所以才蹲下身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不由它做主,而是它两只脚所处的位置,恰好就在两团被染黑的砂砾上。
就那么一点点黑沙,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流沙,直让落恶子的身子不断往下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