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陈家老宅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那些被雨点不断浇灭然后又死灰复燃的火焰,就像是一种暴露在空气里却又难以除去的病毒,它们感染了这座藏满回忆的老宅子,无声无息地摧毁着那些对它们来说毫无价值的一切。
虽然陈闲已经蜕去了肉体凡胎,整个身躯都已经异变到了“超人”的地步,但不可否认高温火焰依旧能灼伤他的毛发。
也许是察觉到那些火焰可能会伤害到宿主。
潜藏在陈闲体内的那些黑光寄生体纷纷涌了出来,如同水流般的屏障不断为陈闲挡开了扑来的火光。
陈家老宅是一栋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屋,从建好的那天开始便再也没有受到过任何大规模的破坏,在这些年来,陈闲记忆中的老宅子虽说也是毛病不断,或许是这里漏了雨,或许是那里的墙皮老化脱落,一直都在修了又修。
爷爷还在世时是爷爷去修,爷爷走了就是自己去修。
别人看来他是在修房子,但在他自己看来他每一次拼命修补的都是自己的记忆。
或许除了那仅有的几人之外,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座老宅对他有多重要。
这里藏着陈闲童年的回忆。
这里藏着有关于那位至亲的回忆。
虽然他已经慢慢习惯了在分局与大家一起生活,但无法否认的是,在他心中唯一的避风港永远都是这座老宅,就像是小时候
陈闲目光呆滞地站在被火光笼罩的院子里,看着那棵几近被烧成黑炭的老槐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许多年前在这棵树下的一幕。
那是在陈闲小学五年级放寒假的时候,学校给他发了十三张奖状,什么三好学生优秀少先队员十佳少年优秀学生干部那些统统被他拿了个遍,毕竟以他“非人”的智商去进行人类最简单的学习工作简直不要太轻松,所以那时候拿奖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每个学期都是这样。
就因为如此,陈闲的年纪虽然很小,却还是养成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
当然,这只是局限在外人面前。
那时候的他每次期末拿着奖状回家,心里总是会忍不住地兴奋,倒不是因为拿了奖状才那样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爷爷夸自己罢了。
一进院子,陈闲就见到了坐在槐树下看报纸的爷爷。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陈跋每次读书看报都得戴着一副金丝老花
镜,手里还得拿着一个每天都要换样的烟斗。
陈跋的爱好有许多,收藏各种名贵烟斗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他今天用的是从大不列颠买来的19世纪海泡石烟斗,也许明天就会用从某朋友手里高价手来的镶银玉流丝石楠根烟斗这些在陈跋眼里都是难以割舍的挚爱,但在那时候小小的陈闲眼里,这些都是一堆只会散发恶臭烟气的木头根子。
看见陈闲回来,爷爷自然是眉开眼笑地迎上去,又是帮小陈闲拿书包,又是一阵肉麻麻的嘘寒问暖,生怕这乖孙在外面受了委屈饿着冻着。
当陈闲拿出那一堆奖状时,爷爷陈跋笑得就更开心了。
“这次考得不错啊小闲闲!”
陈跋在外人眼里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因为他长相就是那样,就算不说话也会莫名流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在陈闲面前什么严肃都没了,简直就是一个宠孙子无微不至到超级肉麻的老小孩。
“还行。”陈闲就像是大人一样平静,话依旧很少。
“看样子咱们得腾间屋子出来给你贴奖状了,一个学期就拿十几张,不愧是我陈跋的乖乖孙啊!”爷爷陈跋大笑着,也不顾陈闲满脸的嫌弃,硬着凑上去就用满是烟味的嘴在陈闲粉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
“肉麻。”陈闲对此是这么评价的。
“哎你说我们把隔壁家宅子买下来怎么样?到那时候就把那些屋子全部推平!给我的宝贝孙子建个奖状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