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从李双晚狂喜的表情中猛然意识到,这个赵嬷嬷极得李双晚信任,甚至还有可能超过亦竹和萝曼两个婢女。
袖中的手轻轻来回碾着,她儿子病重,必是花费不少银子。
不多会儿,一位婆子跟在下人身后进来了。
一进来,便红了眼圈,噗通跪下:“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李双晚忙上前,亲自将人扶起来:“赵嬷嬷,你可回来了。”
赵嬷嬷用衣袖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王妃,奴婢终于见到您了,这一个多月,奴婢是日也想您,夜也想您。今儿个看到王妃气色极好,奴婢也放心了。”
赵嬷嬷夫家姓何,李双晚问道:“何家哥哥身体怎么样了?”
赵嬷嬷哽咽道:“好一些了。只是,唉,他这病是个烧钱的,奴婢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再拿不出一文钱了,往后就看他自个儿的造化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陈蓉,去我匣子里取二百两银子给赵嬷嬷。”
赵嬷嬷表面上千恩万谢,心里恨得牙痒痒,二百两银子够个什么,施舍给个要饭的也不止这点,亏她还伺候了她十几年。
凌恒冷眼打量着这位赵嬷嬷,只见她约莫四五十的年纪,双眼浑浊,嘴唇极薄,紧抿的时候显出一分刻薄。挽着妇人发髻,鬓角的头发已稀稀拉拉地落出几根白发来,穿着一身淡青色短袄。
这样的面相,又缺钱,最容易收买。
凌恒:“阿晚,我晚上再来陪你。”
李双晚:“殿下今天不去白马寺了吗?”
再有十天,便是先祖帝的法事了,要安排的事一茬接着一茬。
凌恒微微一笑:“今天不去了,明天一早再过去,今天晚上我来陪你。”
李双晚嘴角一勾:“好,殿下去忙吧。”
凌恒扫了赵嬷嬷一眼:“好生伺候王妃。”
赵嬷嬷在看到凌恒的那一眼时,便已经打量上了,人长的不错,丰神俊朗的,对李双晚也好,可惜不得皇帝喜欢,是个不中用的。
浅浅俯身:“是。”
凌恒走抬步出了乐潇院,司珀跟随其后。
“王爷,查到这位赵嬷嬷的一点信息。”
“说。”
“此人是王妃身边的奶嬷嬷,极得王妃信任。一个半月前,也就是您与王妃大婚前半个月,她儿子欠下赌债还不上,被人打了个半死不活。赵嬷嬷没法子,求到了王妃面前。王妃给了五百两,让她料理好后回来。”
“既然如此,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呵,那赵嬷嬷的儿子畜生不如。不长记性,身上的伤才好一点,又去赌,这次欠得更多。赌坊的人给他七天的期限,若七天后还不上,就会断他双腿,切掉他子孙根。若还是还不上,就要他拿命来还了。”
凌恒微微皱眉:“这次欠了多少?”
“五千两。”
凌恒一惊:“五千两?赌坊的人怎会让他欠下这么多银子?”
司珀:“那货去还那五百两的时候,赵嬷嬷不放心,跟着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司珀压低声音,在凌恒耳边道:“王爷,那家赌坊是咱们的,吴管家知道消息后就安排了后续的事。原本过几天吴管家就会将此事向您禀报,谁知会出事。”
凌恒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着,李双晚从镇国将军府带来的人不多,只有亦竹和萝曼,以及那个车夫周闻,和这个奶嬷嬷。
亦竹和萝曼二人是家生子,父母兄长皆在西北的镇国将军府,收买风险太大。
周闻就一个车夫,即使收买了也没什么用。
陈平和陈蓉兄妹还是婚后,她才带进府的,知道李双晚的内情不多不说,他们的家人也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唯有这个赵嬷嬷,有丈夫,有儿子,她的儿子还是个赌鬼,知道这货不长记性,还会来赌,故而先让他尝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