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看着眼前磨损严重的梅花桩,似是陷入深思:“你可知,沈小姐刚刚退亲,若是再有丝毫流言传出,那盛京便再无她容身之所;世间女子活得艰难,说话前仔细掂量掂量。”
云生心生愧疚:“是,爷教训得对,属下记住了。”
便是地狱般的暗卫营,若是爷真责罚,他亦心甘情愿去受罚。
君墨染并未再多说,让云生起身,他独自一人往那几棵果树处走去。
云生小心翼翼跟上,最近他家爷的脾气越来越温和了,若放在以前他敢胡言乱语,怎么不得扔去暗卫营脱层皮回来。
沈清梨刚折返到梅花桩处,便听到君墨染斩钉截铁地说与她绝无私情,急急跑回自己的院中。
她退亲之时便未想过再嫁人,跟君墨染更是没想过会怎样,但她想至少能算得旧友。亲耳听到他冷淡地说因爹爹才帮她,除此再无私情时,她心里好像有什么被击碎。
是她奢望太多,他能看在爹爹的面帮她,已是难得。她还幻想些什么,许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护着,心便想要的更多了些。
能想得通,不是什么大事,但明明什么都懂,想到他的那句话心里依旧是堵得慌。
辗转一夜无眠,沈清梨拖着疲倦的身子去看娘亲。
江映晚以为她是最近照顾自己太累了,心疼不已:“杨老太医都说娘亲的病已经无碍,你最近多休息,不用一直往我这房里跑。明日让之礼陪你出门买买东西,散散心。”
沈清梨看着娘亲身体大好,该寻个时间告诉她退亲之事。
这两日要去巡查铺子,侯府还回来的田产和庄子她准备也都去查看一番。
等回来再说吧。
沈清梨陪娘亲吃完饭,告诉她最近要去巡查一番;江映晚心疼女儿但自己于生意一窍不通,便让清梨带上她的贴身管事苏嬷嬷,庄子上不比店铺,一些粗鄙糙汉姑娘家不方便露面,苏嬷嬷跟去也方便。
她点头应下,回自己房中去整理账目,春华则在一旁整理出门行李。
“小姐,这些东西”春华拿着她出嫁的嫁衣、被褥、还有给江之礼缝的衣服鞋袜,一脸难色。
这都是她们小姐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沈清梨看到这堆东西心中烦闷,直接找来火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心头郁闷纾解不少,她早就让钱掌柜去城外庄子上收拾,等整理差不多就带娘亲过去,届时就彻底同侯府界限了。
做完这些,沈清梨专心翻看侯府送来的账目。
她随意翻看几本,不出所料,每本都有问题。她并未打算追究,就当是这六年她们母女的借住费。
待她们搬出侯府,她和娘亲亦不会有何亏欠。
想到亏欠,她亏欠那人的要如何还?
沈清梨收起账本,转头对春华道:“把库房的册子取来给我。”
祖父当年收集的很多珍品都留给了沈清梨,她初入盛京皇上为地安抚将士及烈士家属,论功赏下不少好东西。
她仔细查看,将选中的物件誊抄在一张红纸上,一共五样都属珍品中的珍品。
君墨染身份尊贵,他见过的好东西自然数不胜数。但他偶尔也会送礼或者打赏,这些东西总是能用得到。
沈清梨的字行云流水,不似她人表现出的这般内敛。
她启蒙比较晚,这字还是当年练字时,他写字帖给她练。
“明日一早派人将这上面的东西送去九千岁府,就说是我答谢九千岁的。”
春华砸舌拿着礼单去库房收东西,这里随便一样东西就够普通一家六口吃一辈子了。
最后一丝光线从云层消散,房中昏暗下来。
沈清梨坐在案桌前,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有一块感觉空空的。跟那人也划清了界限,未来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
待娘亲身体完全大好,她们就去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