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警官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低头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之后,取出钢笔在上面记录,一变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失踪人的名字,籍贯,联系方式……”
我端坐在藤椅之上,目光平视着马警官的头顶,并没有立刻说话。
他把脑袋搭耸得太低了,我甚至能够看见他后脑勺上面长出来的紫褐色尸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或许是见我一直没有讲话,马警官忍不住又把头抬起来,说我问你失踪人的名字,机关,联系方式……
他好像复读机一般低重复着那些话,声音比较低沉和嘶哑,这种嘶哑,并不是因为天生的嗓子缺陷所造成的,我感觉他喉部里面的肌肉好似缺少了一块,视线下移,果然在靠近锁骨的地方看见了一道仅有指节大小的伤疤,伤疤十分隐秘,仿佛已经被缝合好了,只是缝合的创口处,居然堵着一层淤泥。
我脑海中下意识就浮现出了一个场景,这位马警官生前正跟人面对面说话的时候,突然给人用利刃捅破了气管,刀锋一旋,将他整个喉结都宛出来了,之后随手从地上又抓起了一把老泥,堵在他被割开的
伤口上面,并没有造成鲜血的井喷。
直到他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凶手再用针线,十分巧妙地将马警官的伤口缝合起来,由于嗓子眼里堵着泥,填补掉了他喉管里被人挖掉的地方,所以马警官从表面上看起来,和常人几乎无异。
但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要想看清楚一个人的底细,第一步就是先观察对方的眼睛,这是我从爷爷那里学到的经验,眼前这个马警官,动作神态与常人无异,却几乎是长了一双金鱼眼睛,眼白大过眼仁,而且两只眼珠子都是往外凸的,所以看起来而且视线是从鼻子中间投,和一条鱼潜伏在水底下观察一个人的状态没有什么两样。
“为什么不说话!”马警官手里死死攥着记录本,眼珠子凸得更狠了,表情却仍旧是那么平静。
我指了指书桌上的“煤油灯”,说马警官,这灯里添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烧起来这么亮?他仿佛是怔了一下,仍旧死死瞪着我,嘶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就是普通的煤油!
我抬头,冷冷地凝视着他,缓缓摇头说道,“我看未必,这灯里添的绝对不可能是煤油,是尸油吧?这么大的味道,你闻不见?”
他笑了,声音仿佛拉电锯一般的嘶哑,说你们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我说很简单,我的朋友失踪了,我想找到他们。
“那就先登记,告诉我他们的名字,籍贯,联系方式……”马警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力量将书桌的一角压低,油灯中的油脂都泼洒出来,涂满了整个书桌,火光乍起之间,我从他眼球深处,读到了深沉的暴戾和阴狠。
我冷笑道,“不用了,他们就在这里!”
话音落地的瞬间,我已经从马警官暴突出来的眼仁中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杀意,视线与他眼仁对上,却在对方的眼珠子深处,察觉到了一团漆黑的影子,正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走出来,脚步落地连灰也不沾,从暗处递出一把刀,朝我脖子上抹来。
然后我读懂了马警官眼神中的笑意,从我进派出所直到现在,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
“找死!”我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当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之后,立刻高叫道,“龙归一!”
唰!
就在我发出示警声的瞬间,站在我侧身方位的龙归一手中同样有一道银芒闪过,雪亮的刀芒在昏暗房间中爆射出一抹弧线,疾风斩电。
顷刻间那黑影握刀的手就直接断裂掉了,我猛然起身回旋,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凳子上,利用脚尖一勾,凳子立刻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在那道暗算我的黑影子上。
烛影晃动之间,一张青白不定的鬼脸浮现在我面前,被我扬手一枚打鬼钱丢出去,顷刻间暴起赤芒,随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