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落后一步到了正院,就见三太太和四太太已经陪着宾客们寒暄起来了。
见大太太来了,四太太高氏先三太太一步,笑道:“大嫂可算来了,就等您了。”
三太太被高氏抢了先,撇了撇嘴,只得坐下了。
大太太笑得亲热,道:“有四弟妹在这儿,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着便拉着高氏入席,又扭头对三太太道:“你去看看膳房那边,若是准备好了,就叫他们起菜。”
说话的口气竟然是把三太太当婆子使唤了一般。
三太太攥了攥帕子,看看四周,众位太太们都想与高氏交好,却无人理会自己。无奈只得带着麦芽退了下去。
膳房距离大太太的正屋不远,三太太一出垂花门,整张脸就垮了下来,走得飞快。
三太太的贴身丫鬟麦芽知道,自己主子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一边紧紧地跟着,一边为三太太抱不平:“大太太这样也太过分了些。怎么能这么和您说话?这种事情,明明交给下人去做就是了,怎么还使唤起您来了?”
“大老爷虽然是冀州知府,官大一些而已,可大老爷和咱们三老爷都一样是庶子,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三太太冷笑一声:“谁叫我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比不得四弟妹是岑州高氏。咱们三老爷的官职还是靠着她的嫁妆才有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三太太心中具体是一番什么滋味,就无人得知了。
三太太到了膳房,麦芽进去叫了起菜。就见一群丫鬟婆子捧着菜碗如鱼贯出。
三太太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刚准备走,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三太太回头,就见几个满脸横肉的大力婆子正在膳房一角,开了酒缸正在装酒。
三太太心中正不快,见状,上前一步训斥道:“这怎么才开始装酒?!今日是老太太寿诞,多重要的日子!难不成你们不知道?怎么现在才开始准备?若是耽误了事儿,你们吃罪得起吗?!”
几个婆子正忙着呢,忽然被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几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来了。
等扭头一看,原来是三太太,这才发觉是虚惊一场。几个婆子懒怠理她,又扭头装起酒来。
麦芽一看,气不打一出来。
先前大太太是主母,不把自家主子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这些膳房的婆子敢这么对主子,真是胆大包天。
麦芽怒道:“大胆!你们竟然这么对三太太!”
先前明初的丫鬟天青和淑宁的丫鬟彩屏曾经大闹膳房,如今三太太的丫鬟麦芽也撸起了袖子。
几个婆子一见这架势,这才站直了身子认错。认错归认错,可口气里却还是有些不屑的:“哟,奴婢们可不敢怠慢三太太。”
“前几日就按大太太的吩咐,把酒准备好了。准备的是太太小姐们都能喝的梨花落。”
“只是刚才二小姐身边的画扇来了,说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诞,这酒的名字有个‘落’字,实在不吉利,这才叫咱们换了红曲酒。”
婆子们不紧不慢地把大太太和二小姐抬了出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三太太。
三太太果然不说话了。
麦芽是三太太随着三老爷在任上采买回来的丫鬟。平日里也只知道大太太是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却甚少知道二小姐娴宁。
听见这话,麦芽道:“胡说。红曲酒烈得很,几口就容易醉了。席上都是女眷,如何能喝?还不赶紧换过来。”
几个婆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那就请这位姑娘去二小姐那请示一下吧。若是二小姐说换回来,咱们就换。”
在外地任上,麦芽也是家中的大丫鬟,地位和青梅周妈妈一般,哪里受过这个气。
刚想说话,就听三太太怒喝一声:“行了,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