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带着众人赶到听雨轩,远远的,屋里就传出来一阵咳嗽声。
大太太听见这动静,哪里还能安心,疾步跨进院中。果然,丫鬟们忙得团团转,有烧水的,有准备熬药的。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焦急不安。
大太太又急又气,恰巧画扇掀了帘子出来。大太太立刻叫道:“画扇!”
画扇听到是大太太的动静,猛地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大太太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怒骂:“我不过病了几日,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二小姐的?!”
画扇吓的白了脸,开口就想分辩:“回,回大太太,奴婢,奴婢”
大太太见她这副模样,怒道:“拖下去,送去管事的手上,好好教教她规矩!”
周妈妈一挥手,两个满脸横肉的婆子就要上前去拽画扇。画扇吓的腿都软了,连连后退。
院子里的丫鬟们也吓得不敢动弹,生怕哪里惹到了大太太。
画扇是二小姐的贴身大丫鬟,大太太顾着二小姐的心,才叫她去学规矩。说是学规矩,实则是被管事妈妈们体罚。可若是换了自己,只怕直接发卖了出去。
一时间,听雨轩里鸦雀无声,只听见画扇哀哀的哭求声。
忽然屋里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听屋里娴宁声音虚弱,在唤画扇:“画扇?”
大太太忙给了婆子们一个眼神,几人这才把画扇放开。画扇躲过一劫,却不敢不跟着,随着大太太进了屋。
娴宁在贵妃榻上躺着,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被子,正捂着帕子咳嗦,眼中盈盈水光,我见犹怜。
大太太心疼极了,转身便对着画扇劈头盖脸一顿骂:“二小姐都咳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让她躺在贵妃榻上?!还有这被子,也太薄了!”
娴宁刚想为画扇求情,无奈嗓子一痒,又开始咳了起来。
大太太慌了,赶紧叫人下去煎药。不敢再训斥画扇,生怕娴宁着急再咳嗽。大太太赶紧坐下来,一边帮娴宁顺气,一边把热水递给娴宁喝。
折腾了半天,娴宁终于缓了过来,无力的靠在贵妃榻上。
大太太满眼心疼,轻轻捋了捋娴宁的头发:“可怜见儿的,这才好了几日,养出来的肉又都掉回去了。”
娴宁轻轻摇头,口气里带着一丝愧疚:“都是我不争气,白白浪费了母亲为我求的好药。”
大太太叹了口气,道:“平日里你是最让我省心的,怎么如今反倒不听话了。我问你,去寺里还愿,是你给娴宁出的主意吧?”
娴宁垂下头,脸上带着哀伤的神色,默默不语。
大太太又怕自己的话说重了,忙道:“我也不是怪你。只是你想想先生说的,叫你静心休养。你的病若是真的好了,叫我住在山上吃斋念佛,我也是愿意的。”
娴宁头埋的更低了,大太太只觉得手上一湿,原来是一滴泪。
大太太唬了一跳。
这些年,娴宁一直病着,这些苦药不知喝了多少。她曾经尝过,都苦的皱眉头。
偏偏娴宁还总是微笑着安慰自己这个当娘的,只说自己托生成了她的女儿已经是极有福气的了。
这样的娴宁,乖巧,听话,懂事,从来只把痛苦留给自己,从不抱怨。自己也从没见过这个女儿当着自己的面哭泣。
如今这一滴泪,倒叫大太太手足无措起来了。
画扇在一旁替娴宁委屈道:“太太这么说可真冤枉二小姐了。”
话还没说完,娴宁哑着嗓子,急急道:“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画扇跪了下来,对着大太太说道:“太太,小姐不让奴婢说,可奴婢心疼小姐,必须得说了。”
大太太看向画扇,点点头:“你说。”
大太太首肯了,娴宁适时住了嘴,画扇直挺挺的跪着,显得不卑不亢:“小姐是对大姑奶奶说了,请大姑奶奶对大老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