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回到正屋的时候,周妈妈已经在门口跪着请罪了。屋里屋外的丫鬟婆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鸦雀无声。
见大太太回来了,周妈妈忙膝行几步,声音沙哑,连连告罪:“奴婢不中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六小姐。”
大太太径直走过周妈妈,只丢下一句:“进来说话,在外面跪着像什么样子”,便掀了帘子进了屋子。
周妈妈擦了把头上的冷汗,这才颤巍巍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跪的酸痛的腿,咬着牙紧跟着大太太进了屋。
大太太捧起烧的暖暖的手炉,舒服的轻叹了一声。方才在姜老太太房里,实在有些冷了。
等大太太缓过来,见到周妈妈还小心翼翼的站在角落里等候发落,大太太皱了皱眉:“罢了。小六这事儿也不怪你。”
周妈妈不明所以,畏惧的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道:“不怪你找不到小六,她在老太太屋里。”
周妈妈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老太太多年不管事儿了,怎么这会子跳出来?”
想起多年前,大太太和姜老太太争权,斗的和乌眼鸡一样,周妈妈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老太太不想再静养了?”
大太太轻蔑一笑:“就算老太太坐不住了,想要再掺和府上的事儿,那也今非昔比了。如今满府上下都是我的人,我还怕她不成?”
周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太太您有决断就好。奴婢也是怕老太太用六小姐做筏子,又要夺权。”
说到这儿,周妈妈也有些疑惑:“好好的,怎么老太太会把六小姐叫过去?”
周妈妈跟在大太太身后多年,许多事儿是瞒不过她的。比如今日借着定国公夫人的名头在府上唱堂会,不过是为了请张家大太太来,好把明初的婚事定下来罢了。
上次大太太是‘病’了,没有亲自见到张大太太。这次交换生辰八字,大太太自然是要表示重视,所以才在府上开了堂会。
可六小姐居然会和老太太扯上关系,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大太太倒不觉得有什么:“老太太虽然不管事儿了,可到底也掌家几十年。府上的动静,想要彻底瞒过她也不容易。”
周妈妈忙问:“那,张家那门婚事老太太怎么说?”
大太太喝了一口热茶,慢慢道:“老太太她不愿让明初嫁到张家。”
周妈妈大惊:“啊?可,可和张大公子的生辰八字都换了,怎么能说悔婚就悔婚?”
大太太把茶碗放下,不以为意,口气随意:“怎么就算是悔婚了?三书六礼后才是成亲,如今不过是问名而已。”
周妈妈寻摸着大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张家这门婚事,又没那么看重了。
周妈妈小心打量着大太太脸色,却见她神色并无半点不满,这才低声开口:“太太您不是说,张家的婚事,事关大老爷的仕途吗?”
“而且,若是六小姐不嫁过去,那,那国公夫人还会给二小姐求药吗?”
大太太听了这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娴宁的病确实拖不得。”
提及爱女,大太太问道:“娴宁这两日用了老先生的方子没?可有好转?”
周妈妈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些喜色:“有有有!先生果然厉害!”
“二小姐这几夜,咳的比之前少了。睡的好了,自然精神也好些了。听画扇说,二小姐这几日吃的也比之前多了。”
大太太听了这话,念了句‘阿弥陀佛’。
周妈妈想了想,道:“太太,二小姐的方子,是按照老先生给的方子熬的,只是没有加草乌和那味宫里才有的药。”
“不过看二小姐渐渐有了些精神,这药方还是管用的。”
大太太点点头:“草乌的事儿好办。我已经想好了让谁来试药。只是那味药”
大太太撑着头思量片刻,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