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对我招招手,道:“跟我来。”
我跟着赛华佗离开屋子,绕着鱼塘朝西边走,我满心都惦记着弥勒,出门忍不住问道:“他还能救不?”
“他这个伤的重,阴不衬阳,心和肝受损最重。”赛华佗咂咂嘴,道:“人么,就是两股气的事儿,别的医家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花花架子,阴阳调顺了,百病全消。话说回来,那胖子能治,也治不了根。人身上的阴阳气,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气,一旦失调,就挽不回,除非送他回娘胎里重造一遍。”
“没办法了吗?”我听着赛华佗絮叨了一堆,心里越发的急。
“办法有,先天气没了,只能用外法去补。不过,那胖子以后半辈子都离不开药,终身心肝火会很旺。”
“能救他的命就行!”
赛华佗带我绕过鱼塘,在两棵老柳树之间一个只有井口那么大的小水洼边停下来,丢了小木桶,把锄头塞给我,道:“这水洼常年不见太阳,又在柳树底下,洼底的泥阴凉,去心火,挖一桶上来当药引子。”
我一听,赶紧动手,小水洼里头泥浆团团,满满挖了一桶之后,提了回去。赛华佗开始配药,跟水洼底的泥混到一块儿,然后回屋子撩开弥勒身上的衣服,把烂泥糊了一肚子。弥勒身上火热火热的,
湿乎乎的泥巴很快就被体温烤干了,泥巴干了之后再换湿泥。我们就守着他,从午后一直到晚上,连着换了七桶泥,弥勒的体温算是降低了那么一点,脉搏跳动的有力了,后半夜时候竟然醒了过来,说口渴。
“他能活了。”赛华佗道:“这个药方子熟记下来,一辈子都离不开的。”
我满心感激,赛华佗貌不惊人,但是对这种很罕见的疑难杂症手到擒来,说明是有大本事的。弥勒一安稳下来,我也放了一半心,喊雷真人出门,把装了无根水的瓶子给他,同死蛊就差这一味药引子,雷真人跑到旁边的空屋里面开始配药。老蔫巴没心没肺的,事一完就缠着赛华佗,道:“老赛,整两盅呗。”
“一起吧。”赛华佗对我招招手,我们跑到厨房,就着灶台边坐下,我不喝酒,吃了两大碗冷饭,陪着他们说话。
这两个老家伙看似吵吵闹闹的,其实很能说到一块儿,认识时间不久,关系铁的很。两人喝了一瓶子酒,赛华佗的目光就一个劲儿朝我这边瞟,瞟的我心里微微发毛,有点不自在。有心开口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那个,老蔫巴,这小伙子是你的好朋友不?”赛华佗一喝了酒,跟老蔫巴一样,脸庞红扑扑的。
“是啊,咋不是,老好了。”老蔫巴刺溜抿了口酒,道:“要不是他,俺这会儿早就进了酒坛子去泡参酒了。”
“那就好,那我可就直说了。”赛华佗望着我道:“这事,也不知道你清楚不,我说了可能是多嘴,就提那么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
“什么事?”
“那胖子的病,是治的差不多了,好不彻底,但是用心保养,不算什么大碍。”赛华佗道:“你张罗着
给他治病,你自己的病,就不治治么?”
“你说同死蛊?”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赛华佗那种眼力,绝对不会看不出我身上中了蛊毒:“已经在配药了。”
“不是,蛊是术,不是‘病’。”赛华佗道:“你的这个‘病’,好些年了。”
“嗯?”我顿时迷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我正年轻着,身强力壮,又在不断的磨练命图,再加上从残缺大鼎里头吸走的那片淡光,越发觉得有力气,背着弥勒那样的胖子一口气走十好几里都不带喘气的,会有什么病?
“他有啥,你就直说呗,这说一半留一半的,烦死人。”老蔫巴喝着酒,就开始挤兑赛华佗。
“你要是愿意,就让我细细的看看。”赛华佗道:“我不蒙人,你是蔫巴的朋友,我更不会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