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既痒又疼的感觉从身体四面八方涌动,最后全部集中到了后背上。后背上的整片皮像是要被揪起来一样,痛楚难当,那种感觉蔓延的同时,却隐隐又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身体被裹了一层柔韧的膜。
轰……
背上的痛楚骤然消失了,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血都在涌动,力气澎湃的像是要从每个毛孔里溢出来。
“小子,命图给你归位了,还不谢谢佛爷。”大头佛呲牙咧嘴,道:“去,杀了那老狗!”
无形中,我总感觉自己背后好像是多了什么东西,却看不到。老苟的目光依然很冷,哼了一声,道:“有了命图,有什么了不起,该死的照样会死。”
我不可能动手去杀了老苟,本就是无冤无仇的人,心里忐忑不安,回想着刚才在大头佛眼神里看到的自己布满了黑线的脸,又想想黄沙场老井下面那女人背后的黑乎乎的图,我就突然炸毛了。一瞬间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那些黑线,现在肯定全部挪到了后背上!
这就是大头佛说的命图归位?
我立即用力把大头佛翻了个身,然后拉下他后背上的衣服,果然,大头佛的后背上,隐隐约约有一片像是浓墨刺出的图,那图看起来模糊一团,分辨不清楚。但是再看两眼,黑色的图如同一张人脸,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诡异之极。
我的手一松,老井下那女人的尾巴,大头佛的七根手指,背后的黑色的图,一点点浮现在心头。
“小子!还等什么!”大头佛察觉出什么命图之后,就好像把我看成了和他一类的人,语气凌厉了些:“你不杀了他,想让他逃掉把事情抖落出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抽身离开?还是杀了大头佛?有的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还好,费尽心机打听出些许线索,反而更加茫然和痛苦。我嫌大头佛
太啰嗦,走过去把他的衣襟撕下来,想堵他的嘴。
“小子,听老子说。”大头佛压低声音,道:“那老狗命很硬,这样直接杀了,杀死杀不死不好说,还会拖累你。你逼他卜卦,问些不该问的事,让天收他!”
“你闭嘴吧!”我拿着撕下来的衣襟,使劲堵住大头佛的嘴巴。
折腾了这么久,外头的天已经亮了,头天晚上捡来的柴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我心烦,起身就从坡面爬出去,捡点柴火,顺便透口气。一路走,一路慢慢的捡,此时此刻,七七的事情仿佛都不重要了,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什么人?
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自己之前十几年时间都白活了,接连遭了那么长时间的水,干柴很少,我走出去很远,捡了一捆,接着一边想一边朝回走。但是离着山脚下那个洞口还有很远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干瘦的身影,正踉跄着朝远处跑。
是老苟!
我一下丢了手里的柴火,拔脚就追。同时左右乱看,周围只有老苟一个人的身影,之前托他卜卦,给他松了绑,没想到心里一疏忽,让他趁机逃了出来。老苟的身子还是虚,虽然距离我很远,但是渐渐的就要追上了。
我们一前一后从山地里跑出来,老苟直直的朝着大河的方向跑去,一路跑着,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我就想告诉他,不会拿他怎么样,但老苟根本不听,他算到我身上的命图,就认定我和大头佛一样,是从西边儿来的人。我们追逐着绕了一个弯,前面大路拐弯的地方,突然呼啦啦走出来一群人。老苟已经距离非常近了,躲都没躲开,那群人显然没想到一转弯就能遇见人,先是一愣,接着就把老苟围了起来。
我也跑的很近,人群里有两个面孔略微熟悉的,之前跟排教遭遇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认不出老苟,却一眼认
出我,嗖的就围过来,还有人举着哨子吹了几下。
一瞬间,脊背开始滚滚发热,满身的力气像是要炸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