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理想抵不过现实
陈燕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些不忍。
“贺园，这样吧，我师弟那里有个项目，缺一个博士生，我可以替你引荐，以你的能力定能胜任。”
“老师……”
她抬手止住贺园的话头，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
“你要记住，恶语伤人二月寒，你们本是互相扶持的师兄妹，有些话，不要随便说出口。”
贺园语塞，顿时有些为难地低下头。
“你们今天先回去吧，等你们想好了再来跟我说。”
说罢，陈燕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向来走路风风火火的老学究，如今瘦小的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佝偻。
“师兄，我从未因为家境而觉得科研可以随便耗着，这个项目，不仅对老师而言很重要，它一旦落实，能造福多少人？
你可以为了你的前途，选择换导师，换项目，以老师的性格，只要你提出来，她一定不会阻止你。
但你说的话，实在太伤老师的心了！你想想你跟着老师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不是为着学生着想？”
徐晓晗对他刚才说的话有怨气，但更多的，是替老师抱不平。
“科研，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的初衷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想起贺园这么多年为了科研做出的贡献，快三十岁的人，家未成，却白了头。
徐晓晗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
“你说的对，现实很残酷，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不应该这么道德绑架你的，对不起。”
她朝着贺园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其他师兄妹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贺园有些难堪地撇过头，随后也出了实验室。
实验室不能带电子设备，他从更衣室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还没等他想好该不该回拨，电话又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电话即将断开时，终于接通了。
“贺园，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对面传来女声，带着些斥责的意味。
“我说了，实验室不……”
“实验室不能带手机，我知道！所以你是要分手，还是要继续做你的破实验？”
一听女友罗瑶又提出分手这个词，贺园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瑶瑶，这个实验……”
“你自己说，这个破实验断断续续多少年了？你这个博士学位还要读多久？难不成它完成不了，你的学位就这么一直读下去吗？
我们还要不要结婚了？结了婚，你连工作都没有，孩子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啊！
我快三十了，今天我妈给我下了最后通牒，今年农历新年之前，你如果还不确定，那我们就分手！”
罗瑶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女友一句句反问，哭泣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压在贺园胸口上。
陈燕曾经劝过他，换一个论文题目。
但他跟了实验这么久，他真的希望将这个实验论文做好。
一个有实际结果，能轰动世界的实验，由他来写这个论文，这是多大的殊荣？
现在放弃，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