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里拿着冒热气的烤地瓜,香味被冷风一吹,谢瑶环咽了咽口水,饥肠辘辘。
可是当她看到谢晚意,眸光骤然冰冷阴狠,好像身体里的血液都染了剧毒,狠得她牙根痒痒,“谢、晚、意。”
凭什么,凭什么!
她都快饿死了,偏还能转身朝相反方向走,饿死也不吃谢晚意的东西。
不!她杀了谢晚意!
一腔恨意并没支撑她走多远,不过昏倒前模糊见着一个身影,“救、救我···”
当晚,玉佩传递来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光是味道就让人直流口水,里头配着冬瓜和胡萝卜,口感绵软却不是一碰就碎。
“这可正考验师傅手艺。”常嬷嬷催着谢晚意喝了两碗。
来方岭将近一月,她们还是头一次浑身热得冒汗。
谢晚意多留出一碗,亲自送去军营。
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宋清和才从校场过来,身上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烈酒味。
他看托盘里放着一碗羊肉汤,一个浅蓝色香包。心想这不是神明,是个厨子吧。
“这···香包?”
谢晚意按字条上的意思解释了一番,又道,“没用过,不知具体效果如何。”
“香包留下,汤···你带回去吧。”
不等谢晚意拍马屁,宋清和直言,“将士们吃什么,本将军就吃什么,没有特别,也没有例外。”
谢晚意知道他是个好将军,但没想到真能美食在前而不动心,“将军戍边辛苦,而且我听说到了冬日,罗刹时常犯境抢夺物资,将军很多时候都要亲自守在风渊河边。”
“没有将军,也没有我们这些罪人的安稳,一点心意,请将军莫要推辞。”
宋清和没有动容,“你的神明要是真灵,不如请他作个法,让朝廷快点儿把军粮和军需送来。”
“一碗羊肉汤,四万将士不够分。”
“管好你保下来的妇孺,不必常来给本将军献殷勤。”
谢晚意一番好心被误会,心里不太舒坦,带着羊肉汤离开。
出了营帐,正好见到两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往外走,白布盖着的应是一具士兵尸体,因颠簸露出半条胳膊,溃烂流脓,不忍直视。
突然,簪雪惊道,“小姐,还有呼吸!”
没错,谢玩意也看到了,正要开口,白布恢复死寂,再也没有浮动。
就在她们看到的那一瞬间,真的断了气。
宋清和不知何时跟出来,在她身后道,“草药不够了。”
“燕临的冬天只有毒药,朝廷的军需再不下来,这个冬天,只要和罗刹兵有争斗,只要将士受了伤,就只能慢慢熬死。”
谢晚意说不出话来,甚至觉得凉风吹进了心口。
她提着食盒的手指慢慢收紧,终于明白这一碗羊汤对宋清和而言真的什么用都没有。
她以为自己够惨了,可那十六个妇孺差点就死在前两天,而宋清和手下四万将士,在这个冬天能看见的似乎也只有死亡。
他们守护的家国和陛下,此刻在做什么呢?听曲看舞,亦或将满桌菜肴赏给猫狗。
她有她的神明,可这些人什么都没有。
回到小木屋,黑暗中两个身影吓了谢晚意一跳。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