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走了丢人现眼而不自知, 或者说不在意的自家父兄的说客, 夏公主带着羽衣军以最快的速度绕过了局势不明的巫咸国, 正自北上, 又迎来了几个不受欢迎的客人。
彼时灵山异象正起, 极西处铺天盖地的妖兽弄出了极大的动静, 黑压压如潮水般从天边涌来,看上去相当瘆人。灵山是巫咸国的圣山, 是十巫长年居住并沟通神明的地方,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 夏公主当即着人联系了之前派往巫咸国的探子。
谁知巫咸国上下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现在慌乱一片。
最具权威的十巫全没现身,圣山则被上万妖兽奔跑扬起的烟尘、飞翔张开的羽翼遮得连一点山尖尖都看不见,虔敬神明的不少普通巫师心理直接崩溃了,以为是看到了末日。更血性一点的则或是祭出阵法, 或是召唤灵禽,甚至有直接拔腿狂奔的——不是逃跑,而是冲着灵山的方向, 大概是抱定了“灵山既陷,绝不苟活”之类的信念。
传讯的鸟儿落下又飞起, 往来繁忙无比。夏公主一面行军一面查阅底下呈上来的内容,看到普通巫师的反应时, 对巫咸国差到极点的印象倒是终于稍稍转好了几分。正有些感慨间, 余光忽扫到新拍马赶上来的两人, 目光微微一凝,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就这一点极不引人注目的反应,她身周的气氛却是瞬间一变。原本松松散散护在她周遭的几匹马迅速靠拢,当啷声响中,所有的护卫全都兵刃出了鞘——这些近乎朝夕相处了好些年的护卫们实在太熟悉自家公主强大到可怕的、绝不落空的洞察力了。
其中两人清喝一声,身形暴起,手中长剑带出点点寒芒,毫不迟疑地笼住了传讯队尾的两人。
那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虽不知做错了什么,却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一勒马缰,稳住受了惊吓想要闹腾的马,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剑光向自己袭来。
剑光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两人这才发现了一点端倪——两位护卫的目标,并不是马背上坐着的人,而是马腹底下。只听“叮——”“叮——”两声金石相击般的轻响,两护卫来势汹汹的两剑已被隔开,紧接着,两道黑影自马腹下如两片树叶般轻飘飘地“飞”了出来。
一个尖尖细细的嗓门响了起来:“虽不明就里,而甘愿引颈就戮——夏公主御下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
另一人的声音则是阴阴沉沉的:“护卫的反应也够快,身手也够强,不赖,不赖。”
这两人说话阴阳怪气,“佩服佩服”和“不赖不赖”听着是恭维,说出来却有种讽刺和高高在上的味道,夏公主的整个护卫队几乎立刻就断定人是来找茬的,这会儿压根懒得伪装了,直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瞬间弥漫开的杀意让那两人咦了一声,微微退后了一两步,表情更加不好了几分。前一人看着夏公主,开口时话中已带上了几分责备的意味:“公主,之前三番两次地不见长老堂派出的使者也还罢了,我们都亲自找上门了,你还做出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过了吧?”
此话一出,普通兵士也还罢了,军中职务稍高的都微微有些诧异,交换了几个眼神。大家都没想到,堪称丈夫国最神秘的长老堂的人也会亲自出现。
看来,因一场争风吃醋而起的风波,比想象的还要棘手些。
不过……姝抬眼看了看两个涨红了脸神色激动的老头,心中摇摇头,竟是微微感到有些好笑。这“佩服”和“不赖”若是别人这么阴阳怪气地说来,大概十之八九是挑衅,可换成传说中以强势和顽固著称的长老堂的人,姝相信,他们大概是太久太久没做过恭维或者寒暄之类的事,临到想用时,却得出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不过,好笑归好笑,整个羽衣军对长老堂都没有任何好感。
这里是国内最有权势的老顽固的聚集地,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