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那病怏怏的小妮子看错了呢?找不到什么五色的钟山玉,难不成我们就得在外头晃悠到死为止?”
几只爬虫迷茫地看看这冲天而降挡在它们前路上的巨大不明物,不知拐弯地想要爬上细布瞅瞅。巫履随手袖子一扫,一点淡黄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几只虫子连挣扎都没有,就地化为了一点黑色的水。
高大严肃的巫阳站在一棵大树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巫履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我就不信你心里就真的服那小妮子,装什么满不在乎呢?”
空中传来猛禽的唳叫,一只头部雪白、鸟喙赤红、身带墨文的大雕在二人上方转了半圈,冲着巫阳落了下来。高大的男人一伸手,它便敛翅稳稳停在了对方胳膊上,两只鸟爪的部位却是虎爪的模样,强壮而有力。
红色的鸟嘴张开,露出一颗晶莹无比的珠子来。若是肖衍和饕餮在此,就会发现这珠子与当初鸣蛇化蛇内丹破开后露出的珠子一模一样,只是要大得多了。
巫阳不紧不慢地取了珠子,顺手摸了摸大雕的脑袋。这只模样奇怪的大雕微微侧过脑袋,露出了漆黑如墨不带一点灵动的眼睛,先是温顺地蹭了蹭巫阳的手,紧接着神色又化为狰狞,正想狠狠地啄一口男人,却又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露出了极其痛苦的模样。
男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凄惨啊,钦,曾经好歹也跻身神的行列,上古之神可不像现在这么面目模糊,只能靠人类一点可怜的信仰维持逐渐缩水的身体——那可是真正的通彻天地之能。现在呢?有本事的大概早就抛弃了这个世间,没本事的逐渐湮没,还有就只能像这样,化为一团煞气苟延残喘。灵气越来越少,人和妖兽却越繁衍越多,多少年没听说飞升之事了?神明犹自如此,何况我们这些朝生夕死的弱小人类呢?”
振臂一抖,终于得以喘息的大雕有些畏惧有些怨恨地飞了出去。巫阳冷冷地看着巫履:“也不看看你眼角的皱纹,还真当我们都还年轻,刚开始懵懵懂懂地学巫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么?有时间嫉妒巫凡那小丫头,还不如再专注修炼两分钟,收集些天材地宝,或者盯紧了大人那边有什么新的动向——有一句说一句,那位可不是什么慷慨的主,若真研究出了不死药,绝对会藏着掖着,以免我们这些不肖徒群起而夺之。”
“至于钟山玉,这样的上古灵宝稀世难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下落,一般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要这差事,你倒好,到了手上还抱怨,你那缀满了宝石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稻草么?”巫阳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把从大雕钦口中取出的珠子握在手上结了个印,又送到了眉间,一股淡淡的清气从珠子中流出,渐渐地进了巫阳的身体。他的脸色眼见地红润了一些,珠子则迅速地灰败了下去,他愉悦般地舒了口气:“这次貌似走对路了,聚沙成海,那些蝼蚁般到处都是的小妖兽虽然体内只有丁点灵气,多了聚集在一起,也能勉强比得上上等灵石了。”
巫履则在气恼男人说话的不留情:“我也不过是随口抱怨两句,现在又脱离不开那位,我就不服自己老被那病秧子压一头罢了……罢罢罢,我不跟你吵,你个榆木疙瘩!”
一只白头黄纹红色爪子的鹞鹰远远飞来,身后黑气缭绕,到了二人上空时,扔下来一条通身泛着红色的大鱼。盘坐着的巫履忽然高高跃起,整个身子轻盈地舒展开来,一下子接住了那鱼,满意地落回了细布上。
长长的指甲一划,鱼腹整个划开了,鲜红的血汩汩流出。巫履双手接住,这血落到她手心顿时被吸了进去,她的脸色也眼见地好看了起来,眼角细细的皱纹都少了几丝,显出一种活泼泼的生命力来。
“真让人迷恋啊,这生命的味道……”她有些陶醉地闭上眼,“可惜这穷山恶水的没什么人,否则取那未长成的童男女,那蓬勃的生命力,简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