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顶部的一线天又窄又长, 缝隙中长了密密层层的苔藓, 便又显得逼仄了几分。每天透进来的阳光, 或飘进来的雨丝, 便也跟着变得窄窄长长的, 在地上洒下一线光斑, 或拖开一道湿迹。
这成了目前肖衍能够感知外界的唯一线索。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看看头顶慢慢亮起的光, 然后往不远处那块质地稍软的大石头上画正字。
饕餮倒似乎有自己独特的法子,能模糊地知道外头诸如天气的变化、昼夜的变迁。
但这货神经粗壮, 对这些压根就不在意, 若不是洞中能吃的肉类单调了些,能撒欢的地方小了些,让他守着地脉待再久也无所谓。
饕餮原型巨大,稍微动一动便是可怕的消耗, 平时需要不断不断地进食,还是容易觉得肚里空空。
可地脉是什么概念?山川大地之气所游走而过的地方,丰沛的灵力源源不绝, 不发生什么特殊情况根本不愁耗尽。
这些天,小老虎便像猫儿掉进了小鱼干堆里似的, 每天在肖衍刨开岩灵虫堆的一刹那,都恨不能躺在地上滚两滚。
虽然来到中山这一点是个意外, 但惊喜竟也不少, 让他都颇有点乐不思蜀了。
相比之下, 事后跳暗河里吞点鱼什么的, 简直就是饭后小点心,消遣用的。
虽然在大胃王的过度捕捞下,作为零嘴的鱼群也眼见地稀疏了不少,最近几顿都是饕餮潜水到老远处赶鱼群过来的。
地穴中的熊崽为此又闹了几次,熊爸吃了熊妈不少巴掌,暗地里没少埋怨这些不懂事的新来的,总是把它们的生活闹得一团糟。
但好在它们也早已不是普通的熊了,凭着地脉的灵气完全可以过得好好的,闲来无事还能啃点岩灵虫。
唯一让熊爸有些心惊胆战的就是,每次自家熊孩子撒泼打滚一边要吃的——这娃对口腹之欲还比较执着,做不到像熊爸那么淡定地啃岩灵虫——一边对那两只某种意义上算得上鸠占鹊巢的妖兽咬牙切齿骂骂咧咧时,都会感觉洞穴中的威压瞬间变强。
总有种自家三口的举动随时随刻能被对方知晓的感觉。
熊爸时时刻刻觉得头顶上悬了一把刀,提心吊胆的同时还要被熊妈和熊孩子吼,毛水都不如以往光滑了,圆润壮硕的身体瘦了一圈,老婆都有些嫌弃他的亲近了。
真是苦逼的熊生。
事实上,饕餮的确对熊孩子有些不满。原因无他,这娃太藐视他的威严了。
什么“就那两只小东西,我一口气能吞下十个”“放开我,让我去会会他们,我就不信赶不走两只厚脸皮的家伙了”“嗷嗷嗷,我的鱼,我要吃了他们”……诸如此类,虽然可笑到小老虎都懒得计较,但每天嗡嗡嗡地吵一吵,也怪烦得慌。
只是最近小老虎一点不缺灵气,饱腹感很强,这片地穴又太复杂,他虽然能听到大致的位置,真要寻起来还是挺费事的,这才按下了找茬的心。
熊孩子的幸运还在于它父母的谨慎。
熊爸自不必说,熊妈虽然凶了点,在安全问题上却很拎得清。哪怕熊崽再哭闹,也坚持不靠近饕餮和肖衍所在的地方抓鱼。一家三口时不时地换住处,连刨岩灵虫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它们力所能及地护着孩子,也许有些太保护过度了,让熊孩子始终少了几分自知之明。
地穴的口子一开一闭就是一个春秋,长年生活在此的熊崽并不知天高地厚,未来也许会遇上些或大或小的坎坷,也许就平平顺顺地在底下过了一辈子,永远都是个小霸王。
谁知道呢,前路永远充满了无数的岔道,无数的未知。
饕餮自然不会操心熊孩子的教育问题,他这两天迷恋上了新的花样。而这新花样,自然也与肖衍脱不了干系。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天不是修炼就是吃和睡,地穴又不见天日,肖衍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