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攻击他,人狗相安无事都在桥下躲雨。陈天德睡了个囫囵觉,但醒来时发现自己动不了,长期的流浪让他身体很糟糕,这一病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陈天德努力爬出桥洞,朝着周围的路人伸手,嘴里吐出意味不明的词求救。路人纷纷缩着脚躲开,捂着鼻子绕道走,带着冷漠嫌弃的眼神,以及事不关己的神情。
陈天德发出更大的声音,希望能有人救自己一把,这时,终于有人停下了,他们说:“好脏,像是个精神病。”
“快点走,万一他发狂怎么办!”
桥洞底下,红绿灯口,来来往往的人潮,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在这个过程中,颛瑞的车子曾经从这里路过,当然,颛瑞也不是什么道德高标,他也只
是看到一个趴在桥洞的流浪汉。
入夜时,那堆流浪狗回到了桥洞,那里应该是它们的一个据点。陈天德看着狗,狗看着人,他们一样的肮脏和狼狈,一样的被排挤在这个世界之外。
我大概能理解陈天德当时的心情,肯定是很绝望的。但就在这时,其中一只流浪狗走了上来开始舔他的脸和身上磨砺出的伤口,须臾,很多狗围了上来一起舔。
动物最原始的疗伤方法是舔舐伤口,因为唾液里含有天然的消毒消炎成分。动物最高的友情,是在同伴比较虚弱的时候,帮忙舔舐伤口。而动物最高的爱,是分享食物。
陈天德的烧在这种舔舐中慢慢退了下去,紧接着,另外一只流浪狗,嘴里叼着从垃圾桶翻来的面包放在了陈天德面前。流浪狗舌头吐出来,肮脏的皮毛和身体上,唯一闪亮的地方是一双狗眼睛。
那里面没有冷漠和厌恶,没有算计和欲望,干净温和的看着陈天德。
陈天德抓起面包开始啃,或许就在那一刻,他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狗。颛瑞的车在等红绿灯,因此一直注视着这一幕,一个人,在吃一只狗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前方出现了车祸,交通一时被堵住了。颛瑞让司机将车窗打开透透气,车窗打开的刹那,他鼻子动了一下,猛然坐直了身体,紧接着便盯着陈天德。
开车的钟恭询问:“当家的,怎么了?那个人有问题?“
颛瑞道:“他身上有很浓烈的臭味。”
钟恭道:”流浪汉都是臭的,当家的您的闻功要敏锐了。”
颛
瑞道:“是尸臭,很重的尸臭。这个人不简单。”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颛瑞不是个慈善家,不会去无缘无故救助一个普通的流浪汉,他帮了陈天德一把,不过是感兴趣他的身份和本事。陈天德不卑不亢,对颛瑞说:“我欠你一个人情。”而那时,颛瑞已经初步认识到了陈天德的本事,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再后来,陈天德带着那群流浪狗住到了这个地方,平时见到街边的流浪犬就会往家里带,至于现在他后来的名气之所以响亮起来则另有原因。
我听到此处,不禁好奇起来,说:“什么原因?我也在奇怪,这陈天德如果真是什么大能,又怎么会落的流浪街头?”
钟恭忽然笑了笑,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我听当家的说起过原因。你知道这姓陈的现在是靠什么为生吗?”我摇头,示意他别卖关子。
钟恭便道:“这人你已经可以不把他当做是人了,他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反人类。这么跟你说吧,他的乐趣是杀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惊道:“杀人?他在北京杀人,还能这么逍遥?”
钟恭摇了摇头,道:“这么大一个北京,你知道每个月有多少失踪案吗?又有多少失踪案永远查不出来吗?死个把人,只要没有线索,做的干干净净,根本查不出来。他杀了人,身上有钱就拿走,没钱就拉倒,大部分钱都花狗身上了,所以他生活比较拮据。”钟恭给我讲了一件真事,也就是陈天德第一次大显神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