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猛地推开他跑走。
一声闷响,谢沉舟后背重重撞上墙壁,顺着墙面滑坐在地。
他没哭,沉默地站起来,弯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仰头去看天边温柔的晚霞。
好一会儿,他轻声说道:
“我不是怪物。”
谢沉舟开始四处流浪,努力寻找着抛弃自己的母亲,寻找着记忆里模糊的家。
他在乞讨时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不俗语气温柔的青年。
他摸摸他的脑袋,掌心温暖,说他知道母亲的下落,让谢沉舟和他走。
谢沉舟和他走了。
路途很长很长,兜兜转转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关进了笼子里。
从来没有什么母亲的下落,那不过是哄骗无知孩童的话语。
那人拿着匕首靠近,用力抓住了那无知孩童细柴一样的手,牲口般拖出笼外。
谢沉舟拼命挣扎,脚踝上锁着的铁链剧烈碰撞,哗啦啦响个不停。
一切只是徒劳。
他的手指被切了下来。
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谢沉舟昏过去,青年方才将他扔回笼子,带着断指满意离开。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谢沉舟失去的手指一根根长了回来。
骨骼与血肉重建的痛楚甚至比断裂那一瞬痛苦百倍。
这是个漫长而难捱的过程。
实在是太疼了。
谢沉舟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在地上翻过来覆过去,冷汗出了一程又一程。
身体彻底恢复好的那天,青年又来了。
他望着谢沉舟的目光灼热如火,“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的是……”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笑道:
“从今以后,你名为不死。”
“你的每一寸血肉都将成为人人趋之若鹜的至宝,将来,无数人会视你为神明。”
谢沉舟小兽般龇牙:“滚开!我阿娘一定会来杀了你!”
还是那柄匕首,这一次,它割下了谢沉舟的舌头。
于是,他连惨叫也发不出来。
青年仍是不满,再次举起刀。
谢沉舟大睁着眼,捂住满是鲜血的嘴,不断后退。
青年皱眉,轻轻一挥衣袖。
寒光闪过,谢沉舟倒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散落在不远处的双腿,后知后觉的发出一道语调怪异的声音。
很快,他看不见了。
——青年剜走了他的眼睛。
暗无天日的地牢,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小小的孩童躺在血泊中,颤抖着挥舞残缺双臂,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青年绕着他一圈圈踱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
他平静地观察着孩童的反应,时不时低头在手中的小册子上写写画画。
不远处,桑念浑身颤抖,大口喘息。
谢沉舟刚刚……被肢解了。
就在她的眼前。
就在这里。
桑念的胃骤然拧成一团,她脸色惨白,弯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半晌,她踉踉跄跄靠近他,想要知道他在说什么。
努力良久,她终于从那些断断续续的怪异语调中拼凑出三个字。
他说的是——
“救救我。”
“……”
桑念蹲下身,将脸埋进臂弯里。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期盼着能有人来救谢沉舟。
可是没有。
他一次次被肢解,一次次修复好身体,一次次在寒冷的黑夜里祈祷有人能来救他。
无论是谁都好。
自愈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只用三天他便能长出全新的双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年。
小小的谢沉舟长成了少年。
苍白,沉默,枯瘦的十四岁少年。
他不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