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气喘吁吁跑出走廊,终于误打误撞回大厅,被大厅的值班护士指了明路。
手扶在n322病房时,才觉出全身脱力,彼时莫名爆发的力量一时全无,他的额上沁出汗珠,再回想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怎么挣脱人高马大的何岚的。
秋后怕地推开门,李家夫妇已经全到了病房,见到秋怪诧地问:“秋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她打饭回来还遇到了刚巧赶到医院的丈夫,倒是不见秋的影子,一问小虎说是打开水去了。可李大叔也去开水房打完水回来,也不见秋的身影。
“我打水……”秋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了。是啊,打开水,可水呢?
他的双手空空如也,只有因紧张过度分泌l出来的汗水。
李家夫妇也狐疑地看着秋空空如也的双手。不是打水吗?
秋不好意思解释:“热水瓶碎了……”
“……碎就碎了吧。”李婶安抚秋,“来来,快把饭吃了,你还没吃饭吧。”
秋心虚地坐了下来,低着头狼吞虎咽,过度惊吓让他的肚子极其饥饿。李婶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孩子,吃个饭吃得这么急。
“秋吃完饭就回去吧,这儿不用你陪了。”
秋抬起头,嘴角的饭粒还没吞掉。
“不需要吗?”
李婶倒了杯水给秋:“不用了,我和你叔有两个人在呢。你还是大小伙,真是夜里需要多睡长个子的时候,早点回去睡觉,况且,明天你大力哥就出差回来了。”大力是李婶家的大儿子,平时工作忙,脚不沾地的。
“大力哥要回来吗?”秋没见过这位大力哥,之前大力回来过几次,也都只在家里睡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走。秋只在李家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可即便如此,他也听得出来李家人对大儿子的自豪。
“可不是要回来了吗,他哥可疼小虎了。”李婶眼里止不住的欣喜之色,秋附和了几句,有点儿想老烟斗了。
还有渔村。
y市很好,可他想家了。
秋吃过饭离开医院,疼痛好似延迟一般,迟钝的秋终于觉得脚踝上的伤口撕裂的疼痛。之前还没有这么清晰的感觉。他低着头,一拐一拐赶去公交车站,却不知道自己完全走错了方向。
人类的车站在左,而秋去了右边。
破落的站台有两张长椅,老式的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站台的墙上贴着的海报依稀有点像旧上海滩的味道,大概是某些怀旧电影吧。
长椅上坐着一两人,路灯下站着一两个人。灯光太暗,并不能看清他们的样子。秋也无意去看旁人,他的脚很疼,钻心的疼。秋坐到长椅的一角,架起脚,观察着脚踝上的伤口。
又红又肿,这是被开水烫伤的。
几道长长的口子,没有流血,这是被玻璃割伤的。
秋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脚踝上,没有注意到,站台上的其他人目光齐齐盯住他割破的伤口,空气中渗透着一股诱人的甜香,已经有人控制不住露出了尾巴。狐狸的野心,毒蛇的阴险,夜鹰的奸诈与幽灵的窥伺。
虎视眈眈危机四伏,而秋作为猎物,一无所觉。
秋身上的甜香掩盖了神的印记,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盯上了一位神明。
这千钧一发的局势,终于在又一位等车的乘客到来时被打破,猎人都藏起了他们的利爪。
“唉。”一声叹息,秋抬起头,只见到一位佝偻的老人,长长的花白胡须让秋一瞬间一位在看电视剧。秋还在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有人留着这么长的胡子呢。老人似腿脚不便,善心的秋连忙站起来,扶老人坐下。
长椅上的其他乘客悄悄地往边上退了一步。
“真是个好孩子。”老人颤颤巍巍,“小伙子这是要去哪里?”
“我坐9路公交车回家。”秋本能地觉察到老人的善意,丝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