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甚至有些恐慌。
她坚持要住在这条脏兮兮的弄堂里,会不会让路鸣不高兴了?
路鸣是不是不要她了?
一直挨到正月初七,这天她刚刚下班,走出厂门时,却看到路鸣在那等着。她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待到路鸣搂住她肩膀的时候,她才相信这是真的。
路鸣来看她了。
她顿时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抱住路鸣,头埋在他怀里,哽咽道:“你怎么才来看我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路鸣笑道:“别瞎想了,我怎么会不要你,这些天我被一些事困住了,这才有空,就赶紧跑来看你。”
此时女工们也都陆续走出厂区,她们看到向来坚强甚至有些泼辣的杜襄理居然成了个小女人,不管不顾地紧紧抱着一个大男人。
女工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切切笑着望着这对情侣。
当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时,她们个个都发出了惊叹声,疲累的脸庞上出现了红晕,恨不得此时跟杜襄理换个位置。
“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这么多人呢,顾及点影响。”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杜鹃出来就看到了路鸣,于是她的眼里也就只有路鸣了,全然没有发现路鸣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和一辆汽车。
路鸣笑道:“别理他,他这是嫉妒。”
杜鹃这才想起这里是工厂大门口,不是自己家里,又看到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女工,如同看皮影戏似的看着自己,这才赶紧挣脱开来。
“恭喜啊,杜襄理。”
女工们发自内心地笑道,现在杜鹃已经成了她们的主心骨,为她们主持正义,争取到不少利益,她们当然希望杜鹃得到幸福。
杜鹃嫣然笑着,并不害羞。
此时她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冬日里盛开的腊梅花,一股甜蜜温馨而又幸福的味道荡漾在空中,弥漫开来。
在场的人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共同分享着他们的幸福和快乐。
不过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张子扬,他根本就不关切两人的卿卿我我,只希望两人赶紧上车,他就不用在车外受着刺骨冷风的侵袭了。
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远的拐角处,注视着这里的情景。
这个人是王凯运。
为了每天能见到杜鹃,他主动和工友换成夜班,每到下班时就守在纺纱厂门口。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路鸣,这个拥有杜鹃的神秘男人,在弄堂里一直是街坊邻里的议论对象。
他本以为路鸣会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身油腻的大叔,没想到眼前竟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如果说路鸣的容貌和气质已经让他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那么杜鹃扑在路鸣身上时露出的无比爱慕和思念的神情,则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角。
杜鹃此时幸福得如同花一样的神情,传染给了周边的女工,所有欢笑声和逗趣的三言两语,其实都是在祝福这对情侣。
王凯运不得不低头承认,余姐说得对,他根本没有机会。
他捂着剧烈作痛的胸口离开了现场,踉踉跄跄的,如同一匹荒野中受伤的孤狼。
不过他似乎在杜鹃的神情中领会到了两个词儿的真正含义,一个是爱,另一个是幸福。
他以为自己投射在杜鹃身上的感情就是爱,可是当他看到杜鹃扑在路鸣怀里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对爱的理解太肤浅了。
杜鹃那才叫爱,因为她得到了回应,有回应的爱,才有幸福和快乐。
他对杜鹃感情是什么呢?充其量不过是单相思。
得不到回应的单相思并不是爱,而是一种病,他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什么是幸福?
他也看到了,也理解了,幸福就是杜鹃看着路鸣时的那种表情。
他知道自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