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被昌小缦骂得浑身直冒冷汗,虽然她手中的水果刀已被他缴下,但从她口中迸出的冷语恶言,却如一柄柄锋利刀剑刺向李正坤,令他避无所避,只能以肉身相迎。万千刀剑加身,已成刺猬矣!
李正坤脑中一激,犹如曹操被陈琳讨檄所骂,瞬间变得清爽而恐惧,他将水果刀还给昌小缦:“我不愿跟你结仇,你告诉我,此仇如何了断?”
昌小缦盯着手里的刀,忍不住微微发抖,眼光移开,望着街上如织的车流,低喃道:“除非——你能让我父亲活过来!”
“好——就这么办!”
“什么?”昌小缦盯着他,眼里升起一片迷茫。
李正坤道:“一言为定,如果我让你父亲活过来,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我父亲已送到殡仪馆,人已入了冰棺,你说什么胡话!”
昌小缦扔下水果刀,流泪奔去。
李正坤赶到桑大图书馆,在一个偏僻角落出身,寻到书僮包振堂,命他拿着自己的名贴去拜访凤山城隍乐武,需如此如此。
李正坤的忙乐武当然得帮,赶紧派出一队衙役,速往黄泉路方向寻找新死不久的昌星生。
昌星生的魂魄正跌跌撞撞向着鬼门关方向走,突然从后面旋风般拥上来一群古代衙役装束的人,将他围在中间。
一个衙役喝道:“你可是桑青大学昌星生?”
昌星生答道:“我是昌星生,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道:“我们不是人,是鬼。你也一样。别往前走了,快快跟我们返回凤山。”
昌星生蓦然跪到地上:“我冤枉,要求见你们老爷!”昌星生转轻工学院之前是学历史的,对古代官制有了解,觉得既然有衙役,便肯定有老爷,因此跪地喊冤。
衙役十分冷漠:“你冤不冤枉管我们老爷甚事,赶紧起身回走,误了事城隍老爷责罚我等,我等便要折磨你。”
昌星生可不愿放弃这根救命稻草,他就是这种性格,仍然跪在地上,叫道:“城隍老爷正该管地方治安,我不是自杀,是桑青大学副校长王庆推我下楼,夺我性命!我有冤,要告状。”
衙役横过手中长矛,用矛柄狠击昌星生背,昌星生扑面倒地,口吐鲜血。衙役喝道:“老爷管不管治安由你说了算!快快起身赶路,再要啰皂,就用矛尖刺穿你心肺。”
昌星生心中生寒:我他妈也是官儿,可你们比我还黑暗!
不敢再言语,只得忍痛起身,跟着一帮衙役往回走。
进了凤山城,来到一座清俭的衙门前,上横一方扁额:凤山城隍。昌星生心想:果真来到城隍衙门,等会儿见了城隍老爷,我再跪地呼冤。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这帮衙役定然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不给钱不行方便,可惜我死得匆忙,身上没有带钱,但这不是受他等折磨羞辱的理由,若是见到城隍老爷,在告状的同时,也要控告这帮虎狼鬼役!
一念未完,从衙门里走出一个死龄大约六十来岁、斯文儒雅的老鬼,看着不象威风八面的城隍老爷,倒象衙门里的师爷。昌星生觉得,师爷先来了解案情,再向城隍老爷禀报,老爷再视情升堂,倒也合符过去衙门里审案程序,我的冤情不防先向师爷倾述,至于控告衙役的粗暴执法,恐怕还是等见到城隍老爷,再告为妥。
这个念头也还未完,就见众衙役纷纷掉过矛头,用粗壮的矛柄密集打来,用力之大,似乎这帮虎狼役已知道自己要控告他们!
昌星生文弱之躯,怎堪如此暴打,立时倒地,呼号翻滚,惨不可述。
等衙役们停手,昌星生已满身伤痕,血流遍布,不仅痛彻心肺,而且头昏脑涨,心生极恐。他认为被打了很久,其实衙役们才刚热身,是老鬼怕虎狼役下手太重,打坏了不便行事,才劝止了衙役。
这个老鬼便是刚从城隍衙门走出,要带走昌星生的包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