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坤灰了脸:“师父,我完全听不懂你的话。”
“用心跟读书一样,你虽读过几年书,但根本不知道该怎样读书,所以不会用心。在变化的时候,你先集中精神想一想变化方法,然后再默念口诀,循着顺序变来。”
李正坤依言闭上眼睛,摒弃杂念,将变化方法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念动口诀,蓦然踊身一跃,果然化为一道黑风,在通道里徜徉飞卷,好不惬意畅达。
朱高华心头似乎被锤子敲了一下,格登一响,望着恣意欢畅的黑风在面前浩浩而过,透着扫荡一切的豪气和勇气,他有些胆寒。徒弟李正坤身上这股非比寻常的威猛之气,若不加约束,假以时日,很可能会变成爆发的岩浆,毁掉一切,作为师父的他,也许就是头一个牺牲品。
朱高华一声斥喝:“玩够了吗?”
见师父发怒,李正坤忙落地复身,因跑得太欢,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靠着道壁气喘吁吁。
朱高华脸黑如水,训斥道:“‘满壶水不响,半壶响叮当’、‘谦受益,满招损’,才教了你一招半式,你就飞天旋地,狂放不羁,不尊师道,还敢再教你后面的本事吗?”
李正坤赶忙垂手敛色,道歉认错,朱高华方才作罢。
沿着通道弯弯曲曲走了很久,化着黑风穿过三道厚厚的石门,来到一个高大的石室,一大两小三具石棺摆在中央;棺椁周围堆满了金银宝玉、石偶陶俑。原来是一处陪葬丰富的地下墓室。
这座小镇名叫官口镇,道观名叫乾元宫。在道观后面耸立着一座郁郁青青的大山包,乃是南宋抗金名将李元桢的墓葬。镇上居民都是替李元桢守墓的两个家将的后代,繁衍至今,蔚然成为集镇。随着时间流逝,墓葬的秘密逐渐收至两家长房长子手中,临死之前,再口传下代长房长子,并形成祖制,固定下来。至清中叶,人口日增,交易渐盛,为了更好地保护墓葬,两家通过家族募资,在墓葬入口修建了乾元宫,守住墓门,掩藏秘密,使得这座墓葬完全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迄今八百余年过去了,李将军的墓葬完好无损,未被盗墓贼光顾。
人能防得了人,却防不了鬼,这个墓葬被朱高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发现,遂成为他的藏宝库,金银玉器任由取用。朱高华一夜暴富,摇身成为土豪,却非为享受耳目之欲,而是为了多拉怨鬼,壮大怨鬼村的“伟大事业”。遇事通关求情、贿赂拉拢,因有宝库支撑,朱高华出手阔绰,无论官员还是衙吏,没有说不上话的鬼,没有打通不了的肯节儿,故而所办之事几乎毫无阻碍,无往而不利。怨鬼村的“事业”也就在朱高华精心谋划、大力推动之下,发展迅猛,颇具燎原之势。
李正坤见围着大石棺摆有一圈金菩萨,朱高华送给昆海城隍师爷汤心雄的金菩萨,跟这些一模一样,可见就是从这里所取。
果然,朱高华从棺下捡起五尊金菩,装进一个袋子里,又指着满室宝物道:“我就你一个徒弟,不仅传你衣钵,还托以腹心,这些东西你若有需要,可以任意取用。”
李正坤道:“我愿意终身侍奉师父,师父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这些宝物何用?”
朱高华笑道:“阴间可不比阳间,阳间说的‘终身’不过几十百把年,阴间岁月恒定,可就是永远。”
“徒儿愿永远侍奉师父。”
朱高华的脸罩上阴影,他不相信李正坤的话,默然良久,说道:“走吧,还要将这些金菩给汤师爷送去。”
出了乾元宫,离了官口镇,师徒俩没有回怨鬼村,直接赶到昆海市,将五尊金菩送进了汤心雄家中。汤心雄眉开眼笑,并告诉朱高华,城隍爷得了小娘子,欢喜无尽,巴不得日日恩宠,形影不离。他让朱高华放心回去,不日将有好消息。
果不出十日,案子冰消,倪继红也放了出来,继续回到铁山敬老院做朱高华的“接引佛”。又有怨鬼被朱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