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花梨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甚至为了保护自己,惨死在了刀刃之下。
不过……
那真的是记忆吗?
人怎么会死而复生呢?
不仅复生了,还回到一年前。
难道……那只是一个梦?
杨蝉衣想了想,越发觉得不可能,她怕不是睡懵了吧?
……是了,应该是梦。
杨蝉衣的心跳缓缓平静下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漫长又惨烈的梦啊。
幸好不是真的。
炉子生好以后,花梨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杨蝉衣。
“冻坏了吧?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姑娘的伤寒才刚刚好些,千万要注意保暖,免得落下了病根。”
杨蝉衣接过茶杯,眉眼弯了弯:“花梨,别光顾着我了,你也赶紧去喝杯茶水暖暖。”
花梨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看似主仆,更似家人。
花梨的母亲,原本是她母亲的贴身丫鬟,后来离府嫁给了一个货郎,可惜生下花梨后没几年便病故了,花梨的父亲续弦以后,想要把花梨卖掉,母亲知晓后便把花梨接了过来,养在身边。
杨蝉衣双手捧着茶杯,茶水热气腾腾,氤氲了她的眉眼。
她随口问道:“花梨,我母亲那边呢?”
“母亲身体一向不太好,炭火可得备足了。”
花梨笑道:“姑娘放心,刚才就去问过了,炭火够用的。”
杨蝉衣:“母亲的身体可还好?”
花梨:“我去的时候,夫人不在房里,绿萼姐姐说夫人听济源大师讲经去了。”
“砰——”
杨蝉衣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花梨说的话,和她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手上一时没拿稳,杯子倾斜,热水洒在手背上,她被烫的一缩手,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杨蝉衣看着左手背上被热水烫出来的红印子,勉力笑道:“无妨。”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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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杨蝉衣早早便起了床。
昨日一家人选择留宿灵山寺,就是为了在腊月初一这一日,能够早早敬香。
等她随父母一同烧香拜佛,点亮辉灯以后,他们就要下山入京了。
自从父亲弃笔从戎,远赴边关以后,母亲心忧,便开始修佛。
如今十余年过去,已然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
两年前,父亲得到圣上的赏识提拔,被调入京中做官,今年便将她们娘俩从江南接了过来。
离散多年,一家人终于守得云开,得以在京中团圆长相守。
车马走走停停,一路从南到北,如今,距离京城只剩下一步之遥。
听闻京城近郊的山上,有个灵山寺,刚好车马从山脚下路过,母亲便提出想要上山拜佛。
父母恩爱,父亲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让其他人继续进京,一家人轻装简行上了山。
下了一天的雪,寺庙中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风景。
杨蝉衣独自一人走出院子,凭着记忆,朝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积雪厚软,脚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她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记。
正值寅时,深夜已去,黎明未来,天地一片混沌。
杨蝉衣从偏门进入殿中,径直来到佛祖跟前,跪在蒲团上。
她双手合十,心中五味杂陈。
昨日醒来以后,后续发生的所有事情,桩桩件件,都与梦中毫无差别。
便是再愚钝,杨蝉衣也知道,那不可能是梦了。
她真的重生了。
——回到了嘉庆十三年,她入京的前夜。
杨蝉衣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