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
关阙全身未着寸缕,纪九也只披着一件浴袍,两人基本算是裸裎相对。纪九一直知道关阙个子高,但这样近距离地站在一起,才发现关阙的身形比他印象中更加高大,也带给他更加强烈的压迫感。
一颗水珠从纪九的下巴滴落,顺着胸膛滑落向下。关阙的视线也跟随着那颗水珠,在纪九半敞的浴袍里缓缓向下。
关阙的目光平静而冷淡,却让纪九生出一种面对危险猛兽的感觉,浑身的汗毛开始竖立,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压制住将面前人推开的冲动,低头瞥了眼旁边的匕首,挣了挣手腕,道:“谢谢。”
关阙的视线重新回到纪九脸上,慢慢松开了手,但却又牵住纪九的浴袍两襟,拉拢,将他袒露的胸膛掩住,并从他腰侧拿出浴袍系带,不紧不慢地系好。
关阙给纪九系好浴袍带,便没有再看他,只拿起一袋未开封的浴袍开始拆。纪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抓起自己的东西,一言不发地走向房门,匆匆离开了浴室。
纪九回到宿舍,机器人正在擦地板。他在床沿坐下,双手撑在膝上,垂着头,耳边是机器人的絮絮叨叨,脑子里一团乱糟糟。
“……纪九,纪九!”
机器人突然拔高的音量让纪九回过神。
“我说了半天让你抬脚,我要拖地板!”
纪九刚抬起双脚,门外便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个立即停下了交谈。
脚步声经过他们房门,一直到这排宿舍的尽头停下,最后一间房的房门被打开,再关上。
“早点睡吧。”纪九躺了下去,“明天还要杀十只钢鬣兽。”
机器人关了灯,窸窸窣窣地在房间内滑来滑去,最后去到床头,将自己连上了插座。
空地上的灯光投进窗户,在地板上画出一块方正的白。屋内安静下来,纪九却没有入睡,只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吴思琪,你睡着了吗?”
“没有。”机器人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还没关机?”
“我在发呆。”
“嗯,我也在发呆。”
纪九翻了个身,侧对着机器人,声音很轻地问:“你能查到多少有关铦电产生地的资料?”
“不多。”机器人补充:“那属于军部机密。”
“你仔细搜一下你的资料库。”
“我已经搜过了。”
“再搜一次试试?”纪九低声补充,“我们之前当他是死人,在他面前提过纪北宴。他早已经知道纪北宴和我的关系,刚才还故意问我,我就承认了纪北宴是我哥。”
机器人沉默两秒后,立即开始搜寻自己的资料库。
纪九抬眼看向那块泛着白的地板,喃喃道:“还记得那句话吗?只要咤羽在,银辉就在。塔柯军的很多场战斗都是输在了纪北宴的手里,所以想方设法都想除掉他,他的腿就是在那次塔柯人的刺杀行动里被伤的。”
纪九垂下眼眸:“而他性格方正,做事不会迂回,也得罪了不少银盟军的人。以前倒不用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他人生里唯一的污点,无非就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那些人就算恨他嫉妒他,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机器人抬头看向他,目光闪了闪,正要说什么,纪九又接着道:“可他现在不一样了,没法带兵,也就失去了兵权。银盟军内部倾轧,他处境艰难,每天都像是在走钢索。如果关阙用我去要挟他,而这事又被某些人作为攻讦他的把柄,那他……”
机器人的重点却没在这里:“关阙是谁?”
“就是阿怪。”
“你们刚才还聊天了?”
“没,就简单说了两句。”
纪九慢慢坐起身,眼睛直视前方,就像目光能穿透那重重厚墙,看到最边上那间屋子里的人。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不会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