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佗暗暗瞥他一眼,心想独孤卜真是个傻子,根本看不到以后。
送走两人,若澜回到帐中继续整理资料。她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但短期内她是绝不会回去的。今后土默川川会开垦出更多土地,种田需要的劳动力是放牧的十倍不止,以独孤、宇文两部的人手绝对种不过来这么多地,那就必须得从外面迁移人口过来,但这些土地原本是在他们手上的……
接连忙碌许多日,麦田的事终于步入正轨,若澜还来不及松口气,下面的人来报,说刚刚好转的麦子又出了状况。
若澜精神一凛。
据每日在农田记录情况的农匠来报,有好几块地的麦苗又出现叶片发软、发黄,新叶发黑,腐烂长不开的情况。若澜忙把人叫来,对方回道:“……这种情况像是水浇多了才出现的。”
“水浇多了…"若澜若有所思。
每块地的情况不同,若澜划分了区块,命令他们按照相应的情况补水、减水、除草、松地、施肥……都是因地制宜的。
出现这种情况,她第一直觉,有人在背后捣乱。若澜了解清楚后让农匠下去,又叫张铮过来,两人在帐中密谈了一会儿,张铮领命出去了。
将近子时,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陷入了黑甜的梦乡,空旷的原野上却出现数十道黑影。
大地漆黑,只有乌云后的月亮偶尔露出一丝淡淡的月色,却依旧看不清脚下的路。
那些人却来来往往行动自如,对这片土地十分熟悉,闭着眼睛都能走。
张铮看着他们或提着桶,或挑着担,不断从河里打水,大桶大桶地浇到了麦田里。
他皱了皱眉,情况已然明了,就是这些鲜卑人在背后使坏。
身边的凉州亲卫摸着刀,“统领,我们要不要上去捉住他们?”
张铮却摇头,“不,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澜…周大人让我们今晚只摸摸情况。”
几人便按捺下来,躲在远处的草从中看他们忙忙碌碌,一直快到寅时才停下。
张铮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远远地缀在后面,如同几条悄无声息的影子,跟着他们一起来到某片帐篷。他大概辨认了下,发现这应该是宇文佗部所在。是宇文佗在捣鬼。
天快亮了,张铮确认他们的身份后就折回自己营地,将今晚看到的一切禀告给若澜。
若澜听罢,冷笑一声,她早料到了这一趟不会顺利。不敢明着给她下绊子,就在背后搞这些勾当。直接守株待兔,在明晚将他们揭穿吗?
这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但除了让宇文佗手下的人被责罚一顿,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好处。
对方既然搞了小动作还被自己抓住,她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件事利益最大化。
若澜思索了片刻,有了主意。
她对张铮道:“等天一亮,你帮我去请拓跋怀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另,我再写封信,你叫手下的人快马送回王庭交给女郎,务必要快。”
“是。”
若澜那边暗潮涌动,姜从烟在王庭也不得闲。修建作坊杂事繁多,光是各种建材就需要不少,有些短缺的她还要跟莫多娄商量怎么补齐,或者有没有替换的,更不用说别的杂事。
前两日有一次,别人的牛跑到在建的作坊上把才筑起的土坯踩坏了,那些鲜卑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甘萝找他们理赔他们还趾气高扬,觉得他们是汉人可以随便欺负,直到姜从烟亲自找上门。
她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可瞧见叱干拔列脸上的伤疤了?”
对方哑口无言。
王庭谁人不知,王为了这个汉人公主惩罚了叱干拔列,只因他对这个汉人公主说了几句重话。最后,那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赔了些牛羊。姜从珐把羊分给底下人让他们宰了加餐,牛则先留了下来。
经此一事,众人更加清晰地见识到这个汉人公主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