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请教一番。”
拓跋骁坐在给他特设的王座上,将掌心把玩的白磁瓶往怀里一收,慢慢抬起下巴,整张脸在盛烈的春阳下骨骼尤其突出,一双异眸更是犹如刀锋一样刮过。
“你想怎么比?”
“就比我们两支队伍谁猎的猎物多。”
“好!”拓跋骁朗声一应,按着腰间的佩刀拔然而起,极其高大的身形使得所有梁国君臣在他面前都矮了一头,似臣于他脚下。
那将军见拓跋骁如此镇定,罕见地没了底气,但想到上面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去清点人手,心里只盼着拓跋骁倒霉些走错路别碰上猎物。
一刻钟后,铜鼎内插起一柱长香,烟气袅袅升起,一记重重的棒槌击在金鼓上发出尖锐的嗡鸣,两支精悍的队伍离弦而出,飞快消失在了远处的密林里。
姜从珚跟着楚王府的车队一起来到铜陵园,刚一抵达,六公主就找了过来。
二人休息了会儿整理好衣裳,便在附近走了走,然后就听到梁国与漠北比试狩猎的消息。
姜从珚想,以拓跋骁之能,梁帝此举,多半是自取其辱。
不过梁帝惯会搞这些手段,他自己不出声,故意安排底下人去挑衅,若胜,他自是脸上有光;若败,他便会怪罪他自作主张,扔掉这颗废棋,自己仍是英君明主。
两个时辰后,夜色四合,铜鼎里的香烧完了最后一截,远处密林里冲回两队人马。
众人遥首望去 ,都在等待结果,姜从珚不在意这些,并未往前凑。
片刻后,人群里传呼一片震天的大笑,夹着胡语,而梁国这边却十分沉默,不用说都知道谁赢了。
夜宴开始,宫人们在行宫前的驻地摆好软垫几案,奉上美酒,正一边处理猎回来的动物,就地或烤或炙,烹熟后便立马献上来,热闹非凡。
几案两侧用木桩支起铁盆,上面燃烧着熊熊焰火,将夜宴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梁帝再次丢了面子,终于不再折腾了,公卿们对拓跋骁也不敢再指责礼仪,场面竟难得和谐。
这时,负责安排夜宴的典乐令站至一旁,提起嗓子喊:“献舞乐!”便有一群歌姬鱼贯而入,乐师在一旁演奏。
鲜卑将士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蹈,或是好奇或是兴奋,都瞪大了眼睛不眨眼地瞧着,唯独拓跋骁独坐在那里,端着一盏酒樽,侧旁的烛光被夜风袭得半明半暗,映在他面孔上,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厌倦。
一舞毕,赵贞突然看向拓跋骁,笑意满满的眼睛闪过算计,“漠北王以为我梁国的舞乐如何?”
拓跋骁灌了一口酒头也不抬地说:“不过如此。”
赵贞闻言竟也不恼,反而十分赞同,“庸脂俗粉自是无法入漠北王之眼,但我梁国自有绝世佳人,不知这位,可能得漠北王青眼?”
拓跋骁听他吹嘘什么“绝世佳人”,心中好笑,这些日子见过的两位皇室公主,城中遇到的贵妇女郎,俱不过是中原娇花,不堪风雨,唯一能称得上绝世的,只有那日……
拓跋骁正十分不屑,一抬眼,表情忽然凝滞,宴席尽头,一个白衣女郎从夜色浮现。
幽碧色的瞳孔急速放大,此时夜风忽然大作吹熄了一侧烛火,使得他半张脸完全沉入阴影中,分明的骨骼愈发峭刻,颈后粗硬的头发被飒飒吹起犹如混乱的利剑,亦如他此刻激荡的心!
是她!
只见一眼身形,他就能认出她!
他双瞳射出两道目光,几欲要化为实质般的链锁,牢牢缚在缓缓行来的女郎身上。
眼前的身影渐渐与那日的惊鸿一瞥合在一起,拓跋骁喉头滚动了下,脖颈处早已青筋暴起。
热闹的夜宴霎时陷入诡异的沉寂,姜从珚感受到四面八方聚过来的视线,其中一道犹为突出不加掩饰,带着极其强烈的侵略性,好像要将她整个人都拆骨吃肉,她心跳漏了瞬,身体紧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