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扬出笑意,挥手招呼,“方才出了点小事,耽误了时辰。”
明素简闻言,倏地抬首,眸中闪过光芒,一副终于解脱的模样。但他顾忌旁人也在,只装模作样地无所谓道:“无妨,我也才到不久。”
今夜上元节,明素簌本就想与往年一般,与她爹与她弟一同度过。待蔺昭淮也同意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派人向靖国府递信了。
谁知今年她爹因朝中官吏变动,公务繁杂,积压不少,早已去官衙处理事务了,因此,只有明素简过来。他们将至朱雀大街时,街上已是水泄不通,三人只好下了马车步行。可明素简却突然要与他们分路而行,说是要去书斋买话本子。
而且他还要走了一众仆从,帮他搬书。此后,明素簌只好与蔺昭淮二人只身去街上观灯。
明素简见他们回来,本以为自己撮合两人之举大功告成,未曾想,他们自上马车后,便无话可谈,气氛古怪。“姐,今夜花灯会如何?你们可玩得尽兴?"明素简试探道,难道是发生何事,让他们来迟,还让这两人如此沉闷。
但明素簌知晓今夜太子险些遇刺之事,不能过多透露,便含糊道:“无事,今年花灯会一如往昔,你看过几年了,每年不都是那样么?”
是嘛……明素简瞥了一眼他们带回来的花灯,怎么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好似被外力摧折过。
蔺昭淮观他仍有疑虑,便顺着明素簌之言接话道:“灯会上人多繁杂,我们提着灯,寸步难行,故此才晚来片刻,还将一盏灯弄坏了。”
听完此言,明素簌讶异地瞟了他一眼,但未出声打断,好似今夜就是这样平淡无奇。
“原来如此。"明素简接受了这番说辞。
想来,他姐是因为自己亲手做的花灯损坏,才心情不佳的。
不觉间,马车已至蔺府门前,明素簌与蔺昭淮先行告辞,下了马车。
已至亥时,清冷月光随着朔冬寒风,无情地袭向诸人。纵使是有眼前灯火照明,被丫鬟随从跟着,明素簌捧着暖炉,也不觉暖和。
“我先行一步。“她淡淡撇下一句,便带着清越与玥青离去了。
走了几步后,她猝然想起,她原本还要问问刺客之事,之前转交刺客时,蔺昭淮显然犹疑了片刻,恐怕另有隐情。
但顷刻间,她又歇了这心思。此事与她何干,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免得多问了,蔺昭淮也不肯对她说实话。明素簌思忖着,步伐愈发加快。
“慢走。”
蓦然,她背后传来蔺昭淮一如从前的淡定之声。凛冬自年节后,便随着解冻的锦江,静悄悄流去。转眼已是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时节。
今日一散朝,便有东宫的太监来寻蔺昭淮,明显等候他已久。
看来,上元节之事已有眉目了,而且,与他有关。听着太监谄媚的邀请,蔺昭淮自然应下太子之约,随着他们指引,前往他已数月未曾踏足的东宫。殿内,地龙烧得正暖,四处金碧辉煌。此处并无太多变化,硬是要说,那就是他上首的太子,面色比从前要温和些许。
“臣参见殿下。"蔺昭淮行礼。
“免礼。快坐下吧。“楚衡应了声,放下手中茶盏,语意随和。
蔺昭淮一言不发落座,但余光掠过上首。今日太子这态度可不多见,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衡与蔺昭淮相识多年,也懒得卖关子了,他侧首吩咐身旁太监:“将孤方才阅览的信件,给蔺中丞瞧瞧。”“喏。”
蔺昭淮接过太监递来的册子,垂眸细看,神色愈渐肃穆。
这可不是一封家常书信,而是一张不远万里,自江浙一带传来的急报。
前日,金陵的河道总督吴忠自尽了。
而且,他还留下一份陈罪书,自言自己贪污朝廷拨下来的银两,有负皇恩,如今事情将要败露,便先行自我了断。
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