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可她为何眼盲?为何与她同榻之人,让她本能地感到畏惧?
明素簌不会坐以待毙,她按下心中疑惑,复坐起身,掀开被子。随即一阵细微脚步声由远及近。
“皇后娘娘,奴婢们服侍您起身。”这是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空旷宫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确实是皇后,那方才的皇帝必然是太子。
她点头,几位宫人轻柔地将她扶起,随后的穿衣洗漱,不需她做任何动作,便已告成。
“陛下何时下朝?”
明素簌知是在梦中,便无太多顾忌,直奔主题。现下疑虑重重,她要见这位新帝,为解她眼盲之惑。
随即,她听见太监尖细的嗓音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恐怕还需些时候。陛下嘱托娘娘自行用食即可,不必等待。”
这声音很陌生。他并非楚衡惯常的那几个贴身太监,如何能进新帝寝宫服侍?
明素簌疑虑又起,只道:“无妨,本宫在金銮殿侧殿等候陛下。”
“这……娘娘请随奴婢来。”
宫女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前进,稳重平稳,应是做惯了这种事。
她很快来到侧殿坐下,但不只是静静等候。虽眼前一片黑暗,可耳旁更加清明。
偏殿中宫人静默无声,她甚至听见一墙之隔金銮殿上朝臣议论之声。
明素簌只想解眼盲之惑,耳旁朝臣的议论本是无心倾听,但她蓦然听到父亲的名讳。
“启禀陛下,那靖国公已在诏狱中自尽,还留下血书,言辞……颇为不敬。”
随后,新帝轻嗤一声,语调阴鸷:“朕竟不知,锦令军原是帮酒囊饭袋,让明怀钺寻得可乘之机。还不去问责!”
“谨遵圣喻,只是那靖国公……”
“厚葬。”
金銮殿中朝臣观上面色不豫,无人发声,殿中沉静如水。
而这旁的侧殿,更似寒潭冰窟。明素簌像跌入冰河中,四肢无力,脑袋也有些昏沉。
靖国公……自尽?
父亲一生戎马,没能折戟沙场,最后竟在牢狱中被逼自戕,究竟是何缘由?
是她父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还是这太子登基后忘恩负义?
明素簌手脚冰凉,如坐针毡。不知过去几时,新帝下朝了,他许是知晓她在此等候,便迈步而来。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只觉这脚步声如催命符一般,朝她步步紧逼。
“陛下万安。”是宫人的行礼声。
新帝脚步声渐近,最后似乎来到她身旁。
他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皇后今日好兴致,特来等朕一同用饭。”
明素簌思绪勉强从方才父亲自尽一事中缓过来。她咽口唾沫,握紧拳,安慰自己:这只是场噩梦,如今,她要打探更多情报。
她站起身,并未行礼,不虚以委蛇,开门见山道:“家父一生战功赫赫,处事也算小心谨慎,何至于冤死诏狱?”
霎时,空气仿若凝固。明素簌眼前黑暗无光,在对方沉默时,便更觉可怖。
她双手冷汗顿生,指尖微微颤动。倏忽,她的手被握住,十指紧扣。
那人在她耳畔低喃,似毒蛇缠绕:“朕疏忽了,忘了这里隔音不好。是谁带皇后来此?”
还未等他下令,明素簌便听见远处一道宫女呜咽之声,渐行渐远。
随后,他轻描淡写道:“看来皇后已知靖国公死讯,不必忧心,朕已安排厚葬。”
对方只答非所问,一副轻描淡写口吻。明素簌面对“杀父仇人”,已是忍无可忍,她猛地甩开他手。
“既是厚葬,想必家父并无大错,何况他看着陛下长大,陛下何苦逼人至死!若家父实有十恶不赦之罪,那我这一介罪臣之女怎能做一国之母?”
对方闻言,冷淡声音似是掺了毒液:“靖国公对朕一路栽培,朕深怀感激。要怪就怪他贪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