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走,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捶打在人的心上,纵是无情亦会动容。十方教一惯的把戏便是到一处地方先给百姓送粮,再用鬼神之说给百姓洗脑,接着……
便是肆意的残害,惨绝人寰。
所以姜真在上一回带着少年们为百姓耕种,却意外瞥见十方教的标志时,才寻了借口鬼鬼祟祟摸到了十方教的庙。
说来可笑,做着这些行径的十方教,用的标志甚至是上头一个四方玉玺的形状,下头是数个人,仿佛要将被皇权压榨的庶民拯救,但他们的压迫又何曾输了皇权呢?
姜真藏于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紧,耳朵似乎听不见周遭的声音,只有逐渐尖锐的嘶鸣声,她面无表情抬眸,清醒到语气冷漠,“这里关的,不止你们吧?”
左丘于至见到姜真的神情,哪还有不明白的,恐怕姜真能找到这里,也绝非偶然。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艰难点头,往日能言善辩的人,此刻只觉得喉间几个字重于千钧,难以开口。
“她们……被关在主殿之下的暗室。”
即便再难开口,也不得不说清楚,左丘于至顿了顿,再开口时流利了不少,“除了当地骗来的女子,还有不少是辗转运来的,想要途径蓟州送往晋国。”
晋国近来可谓是声势浩大,先以挟持周室国君壮大势力,等羽翼已丰后,废除周王,因周王派心腹送血书往各诸侯处求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周王和王族子弟,屠戮了其心腹死忠无数。不仅是蓟州的军队死伤过半,那些忠心的诸侯势力几乎都有损耗。
可想而知,晋国境内如今该是怎样的场景,十方教这时候四处搜罗年轻貌美的女子怕是为了趁机发展势力。
姜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候的她脸上不见半分往日的随意嬉闹,发号施令的样子直叫人发自心底信赖。
“带路。”她淡声道。
左丘于至朝旁边让出一步,左手抬起请姜真前行,头一低,恭敬有礼,“请!”
君子于暗室困境,亦不失礼节。
左丘于至原本悬于腰间喻君子美德的玉佩早已被假道士抢走,可他自身修习的君子仪度不坠,当是萧萧肃肃,谦谦尔雅,行走坐卧自有仪态。
姜真跟在他身后,而姚粟来把胖瘦两道士绑得严严实实后,握起沙包似的拳头,邦邦朝两人的脸上给了几拳,砸得两人彻底不省人事。姚粟来又把暗室里的其他人都赶了出来,只留胖瘦道士两人在里头,拿起他们腰间的钥匙便将暗门锁好。事情虽多,但姚粟来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妥帖做好,追上姜真。
主子可以说走就走,狼藉总要有人收拾不是?
被姚粟来赶出来的那些人,亲眼见证他那双拳头的厉害,都跟见了煞星一样,怕得不行,唯独那个貌美的少年竟然想一块跟到姜真身后。
姚粟来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不论男女都入不了这个莽夫的眼,他只知道忠心,既然姜真没说这群人里有人可以跟上,那就不许跟上!
“去去,哪来的回哪去,不许缠上我们少主!”姚粟来黑着脸驱赶。
但貌美少年哪那么容易吓退,他从见到姜真,听见姜真是蓟州少主以后,眼里的光就没熄过,恨不能摇着尾巴紧随,面对小山似的壮汉也不退缩,双手抱拳恳求,“您行行好吧,我就去向少主问声安。”
姚粟来门神般整肃的人,哪里会让半步,眼见跟上无望,貌美少年还想冲开姚粟来强行越过去。姚粟来天生性子急躁,耐心早已耗尽,见他还要蹦跶,烦躁之下铁臂一撞,愣是把貌美少年撞倒在地,害得他白净漂亮、如有敷粉的面容被撞出伤痕,尤其是鼻子,红肿之下甚至还流了鼻血,好好一个美少年成了狼狈模样。
姚粟来自觉没用多少力气,哪知道对方这么没用,轻轻一碰就和豆腐似的快碎了。
他嘟囔一声,满脸的络腮胡子颤动,“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