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吃席人议论,支书傅余年脸色不比傅青山好多少,两家沾着堂亲,算是很近的关系了,傅老太这小家子气的瞎主意,让人家新媳妇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直接找了过来,丢得不只是她一老太太的脸,更是他们傅家的脸!
傅老太还要再说话替自己找补,被傅余年喝住:“行了!”
傅老太讪讪地闭上嘴,傅余年深吸一口气:“青山,去给你媳妇弄点好菜送过去。”
傅青山点头,接过谢晚棠手里的破盆,把烂得没法看的剩菜倒进泔水桶。
这年代说是吃席,其实席面也只能算是半荤素酒席,买点猪头、猪下水,用白菜萝卜炖一炖,就算是好菜了。
傅青山结婚,单位给他多发了5斤肉票补贴,是以除了作席用的,还剩了有1/3,晚上家里也要改善一顿,算是庆贺新婚。
猪头是早就煮好的,傅老太不放心地跟进来,看傅青山用筷子挑了一大碗瘦肉下来要端走,急得拽着他的手:“就这么点肉,你都给她吃了,晚上吃什么?!”
傅青山冷脸道:“这还有半个猪脸,怎么就没得吃了。”
说罢,傅青山直接端着碗筷转身出了门,傅老太那点劲,根本拽不住傅青山,眼睁睁看着傅青山把一碗肉都给了谢晚棠。
偏院里都是吃席的人,还是支书堂哥在,她也不敢再出去要回来,眼睁睁看着谢晚棠端着那碗肉回了东屋,难受得像是从她的心上剜了肉!
谢晚棠端着剩菜去,端着整整一碗肉回,三个小脑袋又惊讶又羡慕。
吃肉的时候,门口三个小脑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巴巴地看着她,谢晚棠看了看三个灰溜溜的小孩,招招手。
三个小脑袋面面相觑,最后在二哥的领导下哒哒哒跑过来,仰头抿着嘴唇看谢晚棠。
谢晚棠每人给夹了一块肉,小孩狼吞虎咽的,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然后又眼巴巴地用祈求的小眼神看她。
谢晚棠虽然骂小人厉害,但面对可怜巴巴的小孩,她控制不住地心软,又给三个小孩投喂。
一碗肉一个人吃不少,可再加三个人就不怎么够了,谢晚棠也不在意,反正她箱里还有桃酥,不够再垫垫。
正喂着,两个大的进来,一把把三个小的拽过去,警惕地瞪着谢晚棠,好像她是要用食物腐坏他们思想的坏分子。
三个小的见状摸了摸嘴,也不敢再靠近谢晚棠了。
谢晚棠心里啧了声,对她这个后妈的敌意真的很大啊,肉都抹不平的敌意呢。
谢晚棠才不上赶着,自顾自吃起来,五个孩子看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走了,一直到过晌傅青山下了席回来,都没见着。
傅青山喝得脸有点红,向来锋利的凤眼此刻看起来有点迷茫的神色,跟谢晚棠对视了片刻,皱了皱眉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再也抵不住头疼和困意,躺下就闭上了眼。
谢晚棠坐在炕边观察了一会儿,傅青山呼吸声都均匀了,是真睡着了。
谢晚棠轻声把饭桌搬下去,又脱了鞋上炕,她也累了,一大早起来到现在,都没捞着躺躺歇歇。
刚准备躺下,瞥到傅青山这么一阵就冒了一脑门汗,军装外套不薄,傅青山又是扣子扣到最顶上的板正穿法,上午接亲那会儿还行,中午头太热了,可不得捂出汗来。
谢晚棠叫他两声,傅青山像是彻底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谢晚棠只得抬手给他解开最顶上那颗风纪扣,透透气也好过这么闷着。
谁知谢晚棠刚解开扣子,傅青山猛地睁开眼睛,狭长锋利的眸子如盯猎物般死死地盯着她。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咚得一声撞在炕上,傅青山一手攥住她一只手腕压在耳侧,一个翻身,整个压在她身上,瞬间让她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