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柠极不擅长这样当面对质。
在她的设想里,他要么被她说服,要么当耳旁风。这样较劲儿般掰开了揉碎一点点还原,逼她把话说明白,戚柠难以招架,也感到羞耻。
尤其封砚语气散漫,长得不怎么正经,站也没个站型,人没长骨头似的斜靠在货架上,她视线一偏,霍然发现那排货架上放的全是安全套。
戚柠脸瞬间爆红。
封砚耐心告罄,手肘抬起搭在货架上,身体略朝她的方向倾了倾,重复,“嗯?说说,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
空气送来他拖腔带调的轻佻音色,似风掠过耳畔,还带着旋,摩擦升温,戚柠没听出质问,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调戏了。
不怪戚柠自恋,实在是封砚天生长了副“油腔滑调”的妖孽嗓,平时稍微注意点倒也没什么,熟人面前,一不小心就现出原形。
这会儿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声音本色,越发邪性。
再者,他那脸本身就招蜂引蝶,透着痞,不好招惹,眼睛直勾勾落在她身上,带出几分挑衅的意味,仿佛在逗着人玩。
完全就是在故意撩她。
戚柠不笨,能感受得出来,眼前的他跟在学校是不一样的。
封砚虽说人缘好,朋友遍地,平时还是很注意跟女生保持距离。
现在又是跟着她、又是送气球暗示的,说话还这么不着调,也难怪要被误会。
何况只要戚柠站在那儿,就凭那脸蛋、身上浑然天成的清纯小白花气质,理所当然该被所有人暗恋。
多封砚一个一点都不奇怪。
无声僵持。
戚柠简直愠恼得快要哭了。
她对封砚是真挺有好感的,也真心实意把他对她的每一点好都记在心里,她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说起话来,这么不像好人。
要是封砚不喜欢她该多好。
最后,戚柠羞愤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转身,也忘了把气球还给他,一声不吭牵着走出了店门。
最后的最后,那只当着店员的面被光明正大顺走的气球,是封砚付的钱。
这场误会终结在次日上午。
元旦在即,班长在课间大声嚷着,组织大家去封砚家打游戏吃火锅跨年,封砚同意了,戚柠也被班长热情邀请,才恍然惊觉封砚不是跟踪她,而是也住在泊云湾。
而等戚柠得知,封砚其实没那么早喜欢她,已经是在两人在一起之后了。
不过她对这说法持保留态度,疑心是他嘴硬。
一连串“哇”的惊叫声,将戚柠思绪从回忆中拉扯回来。
顺着三只小朋友的视线望去,她看到了五六个穿着汀附中校服,正在向外翻墙的高中生。
定睛细看,居然全是女生。
身手利落矫健,那娴熟的动作,不像是第一次翻墙。
戚柠几人站的位置正对着那堵墙,高中生一跳下来就看见了她们。
脸上半点不带慌的,见几个小萝卜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眼睛圆溜溜地目不转睛望过来,还故意冲这边眨眼吹了个口哨,引得三小只又是一阵惊呼。
不远处迎上来两个浑身绿色元素的漂亮女孩,很是兴奋,听语气是跟她们约好了去听演唱会,提前过去在场外布置应援。
女孩们叽叽喳喳商量着,不知道谁问:“听说今天附中邀请往届毕业生过来宣讲,给你们分享介绍大学生活?”
有人回:“对,不过没什么意思,我仔细看了,学长没一个帅的,苍天,难道大学里没有帅哥吗?”
一道声音反驳:“谁说没有,陆泽川学长就很帅,可惜他不上台呜呜呜……”
提起这个,几个汀附中女孩激动八卦起来。
“他毕业好久了吧?”
“听说在读博,应该二十四五的样子,是有点老,不过长得帅啊,活动就是他帮着组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