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叶子,娇嫩脆弱的掌心被金子尖锐的边缘纹理戳得生疼。
但她无心去管,而是着急做最后的证实一般,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口往左肩上看——
是更胜冰雪的一片白净。
师辞头脑发懵,脚里一软往后跪坐下去。
金叶片来不及脱手,在她掌心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鲜血殷红,顺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裙上。
她却好像忽然察觉不到疼了似的,低垂着眼,浑身颤抖。
像在哭,又像在笑。
光凭衣裳她有所猜想却不敢相信,但这些汝阳王府的金叶片,与她左肩上那道本该有却消失不见的疤痕,让她不得不信——
她回到了过去。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缘由,但她当真,死而复生了。
这一年,是道彰三年,她将将十六。
*
与此同时——
蘇和楼二楼翠竹雅阁。
陆无缄没个正形趴在红木栏边,手里空茶杯抛了又接,满脸写着意兴阑珊。
未几,溢出一声长叹。
突兀的太息果然引得他对面坐着的人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那人身着白衣狐裘,手中一把鎏金镂雕折扇几回颠倒翻转,将他的面容挡得不甚明了,只能隐约窥见不俗眉眼。
那是极短暂的一眼,停留甚至不及弹指瞬息。
陆无缄回头看看无动于衷的那人,又叹一声,比前一次更响亮更做作。
没承想这回对面那人竟是连看他一眼都懒得了。
陆无缄一口气梗在心头,手指头伸到那人眼前,一根一根掰着数:“‘为何叹气’一共四字,问一嘴应当不会折寿吧?”
对面这人,正是大尧如今最年轻的一品高官都督府左都督,靖国公归遇。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谈话间自然随意。
听闻这阴阳怪气的论调,归遇依然垂眸不语,折扇在指间来回穿梭。
一柄死物却好似被他赋予了生命,每一次转动都像跃动。
沉默一直延续到有人将要忍无可忍,归遇方才言简意赅道:“但操劳会。”
问句话不会折寿,但问完后势必躲不开的操劳,难说。
毕竟他了解陆无缄正如同陆无缄了解他。
陆无缄这人看着纨绔,却绝非那等无能之辈。
此番一本正经寻他又拖着不入正题,意味着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能用几句话草草了结的小事。
他若开口问了,再想置身事外可就难了。
他向来对麻烦避之不及。
陆无缄被归遇这无情的嘴脸噎住,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
不过只一瞬,又将自个儿安抚好了。
心说终归是他有求于人,是得将态度摆正。
茶壶对嘴直饮好几口,好容易斟酌好了措辞,陆无缄正要开口,却被沿街一阵马蹄与轮毂声打断。
那声由远及近,震天响,足以把正常谈话的声音遮盖过去。
陆无缄只能暂时把话咽回肚子里,憋着气探头往外看。
这段街区属闹市,闹市禁止纵马是铁令,被逮到逃不脱一次杖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胆那么肥,在青天白日里违禁。
马车渐近,上头悬着的旗帜迎风铺展,“汝阳”二字张扬地现于人前。
汝阳王府?
这可有意思了。
陆无缄来了兴致:“看!纪允平的马车。”
“......”
得没得到答复他也不在意,自顾自连连说道:“闹市纵马,他就不怕被人捅到天家那儿去?”
“不过,是他倒也不奇怪。”
“咦,这个方向来......那边不都是些风月场子?”
再一看那马车,门帘与车窗都紧紧闭着,细看还落了锁,再配上两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