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伤处,闻言,动作一僵,张口结舌,好半晌,对着卫崇又咧嘴露出的一个笑啐了一口。
但她没骂卫崇无耻--
她渐渐意识到,骂卫崇,这人非但不会羞愧,恐怕心里还会暗暗美上一美。倒是便宜他了。
几日休沐后,朝臣终于上朝,能再见皇帝一面。
他们按捺了多日的疑惑与急切,既想弄明白徐鸯要如何处置范朗,又想弄明白徐鸯会如何处置临州,更想弄明白这临州一役,最终的封赏会落到谁的头上--说难听点,他们以要巴结谁。
因此,这些人都是抓耳挠腮,捱到今日的。
与他们相比,皇帝倒显得很是容光焕发了。
的确也是,这刚拿下临州,正是皇帝最该得意的时候。外人不知道她才迈出一步,真切地找到些许"乐趣",更不知道她已有十足的把握,年前便要再下雍州,当然也就不以为奇朝上,她果然先对出征归来的人行了封赏。
郭茂领了平西将军,从那不受郭瑀重视,相貌奇异、混迹行伍的奇人,一跃成为朝中新贵,不可谓不得意。显然,这也是皇帝心中的首功。投降、投奔而来的一些才俊。凡是有功劳的,也都一一赏了。此后,便是孟尚、韩均等人,连带着负责后勤的逢珪,甚至是从临州带来,在战事中可见皇帝心中的这杆秤,确实也是稳当的。
只唯独有一个人,皇帝几乎是刻意地跳了过去。
--卫崇。
直到最后,她才公布了对卫崇的封赏,或者说,是处置。功过相抵.......
此番因卫崇虽是一军主帅,但在战前回京,视为临阵脱逃,但念在其苦战有功,因此换言之,这回,卫崇一个子也没捞到。
朝上几乎哗然。
当然了。于情,卫崇是皇帝的母家,名义上的表兄--不管有没有真的血缘关系了,总归法理上是的一-也是先前入京救主,算是皇帝的半个恩人。于理,卫崇这出征临州,不仅苦战,更是打赢了好几场关键的战斗,凭着一己之力在荒山上守了数日,就算临阵脱逃,也不应当是相抵才是。
看来,皇帝这是鸟尽弓藏,要打压徐家了吗?不少人交换着眼神,惊疑不定。心里跟明镜似的。
疑惑与焦躁当中,逢挂王琬等几个进过宫,早便知了徐鸯安排的,反而是闭口不言,哪里是打压,就是卫崇自个儿不要的!
冲着皇帝闹性子,不愿再领兵去漠北,难道皇帝还要觍着脸给他封赏吗?何况如今皇帝已是大权在握,相比半年前都截然不同了,什么时候卫崇又变了心思,说想要出征,恐怕皇帝还是依的。
而且这些人,惊疑得实在是有些太早了。
因为不等他们私下里商讨完,徐鸯就把下巴一抬,那负责宣读圣旨的小黄门又紧接着说了下去。
.....范朗高才,素有德名,封符节候,并领临州牧。”话音一落,这朝堂上骤然陷入死寂。
静,倒似这不过是情理中的事。
只有不知从何处被领上来的范朗,此刻已然走到了大殿正中央,跪下谢恩。他面色平这下,众人各个面露惊愕,反而都顾不上去思量卫崇的冷遇了。范朗?临州州牧?
--没记错的话,皇帝十日之前,讨伐的正是范朗啊?范朗被押送回京,虽然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朝中那些与范家书院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寒门子弟,大都急得团团转,生怕他没几日好活了.....谁也想不到,皇帝居然是要让他领州!
惊疑之下,当然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明白了几分。
皇帝这是恩威并施,袁封授首,范朗升迁,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下场,当然更显天威。至于范朗原先拒不投降,抵抗了数月.....只要最后拱手而降,以皇帝的胸怀,当然既往不咎。
这当中蕴含的意味可就多了。
甚至不一定是对着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哪怕是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