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两个时辰过去,她便虽然只是一只腿被陆菽射中了,因此跑得不快的兔子而已。几人都是一惊。她确实学得极快。
也是真切地瞧见那箭没入猎物的皮肉,看见那野兔被侍卫捡回来,她才体会到陆菽的那句“不要怕",又或是“不必怕"。
这样置身于野外,她反倒没了惧意。或许陆菽那日的话真在她心中留下了些许印记,让她一点点地拥抱了这种近乎于野兽的血性,拉弓射箭时,也没有了原先的重重顾虑。-一
她确是狩猎之人,又何尝不是群雄的猎物?只要入这围场,入这山林,就不应当再有丝毫畏惧。
畏惧只会拉着她往下沉入泥潭,越陷越深。
而想通了这一点,正如云开月明,她那拙劣的箭法竟真给她带回了足足好几只肥美的野兔。
得骠肥体壮,跑起路来一点儿也不灵活一-最终便宜了她。也是这半年的时间,权贵们不怎么进这山林了,倒让山中走兽也如同那猎犬一般,吃等到林中露水渐重,几声鸟鸣突然在上空炸响,她才抬眼望去,惊觉已经日落了。正在她抬眼的那一刻,遥远的夕曛在呼吸间晕成绚烂的血红,然后又仿佛潮水一般飞速隐去。
只余下满天的昏色。
如此奇景,徐鸯的心莫名一跳。她停住马,回头望向也正驱马朝她走来的陆菽。菽温声道,“夜里林中就有些危险了。”
“陛下今日已是满载而归了,比妾当年头一回进山不知道好了多少-一也该回宫了。"陆“朕也是这个意思。”徐鸯道。
她又等了一会,等着那狗儿溜溜达达地叼着方才她射中的死兔子回来,才一夹马腹,往回撤了。
确实是满载而归。
加上陆菽顺手猎的一只狐狸、一只野猪,她们带的猎物甚至不够两个侍卫背的。那猎犬--此刻坐在马上,倒觉得它确实是只小狗了--左转转,右转转,口水滴了一路,徐鸯看着实在觉得好笑,伸手随便挑了只死兔子,让它得意地叼着。原是一路的欢快。
只不过,她们之前进得实在有些太深了。
起初还能瞧见夕照,隐约辨认方向,等太阳彻底下山,这幽暗的山林中,连辨认方向都是一件难事一一是的,她唯独忘了带上王琬,这几人中,最了解山野也正是王琬。到了后面,当这山林好像永远也走不出一样幽深,当徐鸯感到疲乏,连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软时,这一行便没有那么欢快了。徐鸯不说话,另外三人也不敢说,只有跑得远的猎犬还偶尔叫两声,犬吠在山林里回荡。
......不对劲。”
陆菽道,她虽然不熟悉京畿,但也是他们当中最有经验的人了,蹄印,更没有人的踪迹--陛下还带了地图吗?
“我们按着来时路,应当早就出林子了,何况此处也并非像是来时经过的地方。没有马几人面面相觑--侍卫中确实有个小侍卫能背下地图来,但此刻天已暗了,别说是路,就连辨认都难,纵使背下了地图也无用。
“.....但我们是按照来时的方向走的。"有侍卫说。
陆菽摇摇头,道:“林中有太多可以误导我们的东西了。随便跑两下马就能找不到方向。我们回程的时候正好撞见太阳西下,是顺着那霞光走的,但谁又能确信这霞光就是西向“或许天有异相,也未可知。”
“罢了,实在不行,在山中过一夜也成。”徐鸯道,“反正猎了些东西,好歹饿不死。寻常人家的猎户,进山打猎,确实不可能每回都能当日下山。总要做好在山里过夜的预备。
一一但皇帝又不一样。就算有准备,哪里能让皇帝睡在这样的山林里呢?“确实,逢将军应该已经派人来寻了,我们若再走动,反而不易找到。”陆菽道。两个小侍卫似乎有话想说,但见皇帝没有异议,也只好闭嘴了。几人暂时寻了块空地,就暂时安顿下来。
照亮了四周斑驳的树荫,还有那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