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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永(二)(2 / 3)

那内侍哪敢拒绝,打量着这南宫囫囵就一个妃嫔,其余的宫室空空荡荡,荒了十年,也没甚好避讳的,便硬着头皮应下了。二人兜兜转转,竟过了乐成门,转眼间,到了东宫的边上。

…卫崇在这儿住过几年。

那大抵是他人生最顺遂的时候。

夜里风裹着凉意,吹散了远处的烛火与喧声,那回忆便有如醉意一样慢慢涌上。

虽然此刻东宫破败,那被风雨洗刷的萧墙就这么立在眼前,暗得仿佛听不见半句回声,但当视线越过这墙,看见天边那隐约映出几角月色的宫檐,仿佛也能听见旧日里,先帝在时,旭日东升,这东宫里的满宫锦绣,还有阖宫上上下下,吵嚷一般的说话的声音。

那样鲜活的喧声,比此刻三道宫墙外的宴席也不遑多让。

卫崇抬头看,似乎也能瞧见彼时的自己,躲开那些拥挤而令人厌烦的宫人,沿着墙根,在宿卫巡逻的间隙中探头往那通往复道的宫门外望去,寻找一个迟迟不来的身影。一一每次徐鸯随阿婶进宫,他都是这样的。捱过了永巷的几年孤苦,他满心以为自己当真成了未来的天下之主,国之重储,甚至已经在几次偷听中猜出徐家的安排,心痒痒地想插手其中。

他已是太子,见过无数精美名贵的玩具,可哪一个也不比阿雀生动,哪一个也不比阿雀的双眼那样明亮,顾盼生辉。

倘若阿雀真的嫁进宫来,成为他的妻。

他就不必每回都要这样苦等。

送小狗、在宫道上埋伏吓人,甚至是捉弄徐鸯,拆她好不容易在家中戴好的钗环,背后的意味其实早已变得暖/昧赤/裸。只不过,早在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前,他就已先入为主,认定了此心归处,也就注定了此刻的落寞。当卫崇在东宫宫边上再想起这些往事,苦涩终于漫上,仿佛能嗅见灰尘气味。

重逢的狂喜,被信赖的充盈,甚至还有心意相通的安心,都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只有在喧闹的宫宴之下,在众人之中,他才能惊醒,原来徐鸯身侧的人早已不再是他,原来他们确实隔着一堵长长的宫墙。

一如他原先对徐鸯来说是遥远的,近乎高不可攀的人,此刻,他孤身站在静谧无人的东宫中,也同样确实难以再见高坐明堂的徐鸯一面。

身旁的内侍不知去何处躲懒了,卫崇站了这么久,终于感到早春的寒意已经悄然侵入骨髓,酒劲更是早已去了八成。四顾无人,他正打算原路返回,只是还没抬脚便听见了脚步声。

他霍然回头。

一个身影,竟真的从这东宫的墙后缓缓走出。卫崇有一瞬的屏息,明明他心知天子分明不可能来这冷清的东宫当中与他“幽会”,但当那身影走近,他还是不免心如擂鼓,再度扬起些期冀来。

…果然不是徐鸯。

甚至也不是他认识的人,此人虽然面容俊秀,却身形单薄,着一身与庶民无异的素袍,显然更不是那些才在席间接受封赏的将领们。

但这人却似乎认识他。

“一徐将军今夜得了赏赐,又身居显位,怎么竟瞧起来不怎么欢喜的样子?”

一声徐将军,把卫崇拉出回忆中。

“你是哪来的黄门?“他却不答,反而把眉一拧,怒道,“这东宫中,竟也无人管束么?!”

论理,寻常男子被认成宦官,总是会愠怒,但此人竞是面不改色,走近了,停在卫崇面前。

“哦,忘了同车骑将军介绍了。“那人笑着一揖,清隽的面孔在月色下几乎让人厌恶地越显无瑕,“在下王琬,虽无官爵,但舰面得了圣恩,入宫为陛下臣僚,因此方才坐在末席,将军或许不曾注意到在下。”

“……你一介白衣,陛下能找你参详什么事?”“解洛阳之围啊。"王琬一点不恼,只道,“将军竞不知么?此番给聂将军的信,正是在下送的。”

卫崇站在廊下的阴影中,瞪着他,好半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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