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势力的时候,被他们啃噬的,可就不是徐鸯与卫崇,而是这些"自己人"了。不少人反应过来,心中顿时萌生了退意。
“徐钦必然备好了伏兵,只等偷袭我军大营吧!”“说不定那所谓攻打南阳的八万大军根本就不曾出洛……”
一旦有人把疑虑一语道破,惊慌便在众人中飞速蔓延开来,不少人甚至面带惶色。
一一这也便是徐鸯与卫崇所预设的情形了。若领兵的是朱津,这样莽莽然的计略当然会被他一眼看破,他甚至可能将计就计,先掳了徐鸯作人质。奈何此刻站在阵前那个武将,虽有武功,脑子却是一坨浆糊。徐鸯被困于宫中的这十年,对这些人的了解,就算比不上其主朱津,但也是多少有一些的。
她知晓以这将领的秉性,没人在旁筹谋,或者身后支招的人太多,一时间想必不敢冒进。何况她毕竟是天子,卫氏再没落,君臣父子这一套总还是制约着这群人,既然抄了徐温先前勤王的旗号,又怎么敢在军前伤她?也正因此,徐鸯才有这样的胆识,敢孤身一人设局。但话又说回来,这不过是整个棋局的开端,而她手中的砝码,也远不止这些纯粹依靠经验的推测一一正是众人犹疑之时,有一骑探马飞奔而来,就这么大喇喇地穿过军队,到阵前来,尔后有些惊慌地对着那群乌合之众喊道:
“北、北边有动静!”
什么北边?
那些将领仍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徐鸯轻轻地笑了一声。对面显然是不曾料到今日就能叫开城门,因此这探子也就这么莽撞地冲到了阵前,理应是机密的探报竞也让她听见了。
当然,徐鸯不必猜,甚至不必听,也知晓这所谓的“动静"究竟是何事。
正是几日前,卫崇跪在她面前同她说过的那三个字。障眼法。
但她这一声轻笑,落在对面的人耳中,可就意味深长了。那些疑心有埋伏的人当即便要打马回去,生怕被卫崇偷袭了--所有话事的将领都在城门口,这个时间要真被偷袭了,纵使有十万人马也会被卫崇打得落荒流水一一就连那个打头的董康,也是满脸惊疑不定。
只见他又看了眼城门口悠然自在的徐鸯,才恨恨地转头去,低声喝斥:
“谁令你没有查探清楚就这样嚷出来了?!你究竟是哪支一一”
“小人不是探子,"那人却仿佛全然不懂此话寓意,只慌张地驳道,“可是北面当真有了好大的动静,烟尘漫天,营中实在空虚,参军才命小人一一”
好么,这一抖落,不仅没能堵住此人的嘴,反而教他身后那些大小将军心里一沉,越发地没了底。偏偏徐鸯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等这些人稳住心神,便冷不丁地再度开口:
“怎么?不过一句话,便把尔等胆子也吓破了。这么多宿将,倒无一人敢答?”
这就是光明正大的激将了。
战报当前,众人哪还记得皇帝原先问的是什么话,那乱糟糟的脑子里,只塞得下还在安营扎寨的后军与辎重了一一还是那句话,众人来城前弱战时,可从未想过这样空虚的洛阳,身后竟也会遇袭啊!
连董康听了徐鸯这话,反而像是确认了她的意图一样,咬咬牙,答道:
“陛下不必这样激臣。今日既然徐将军不便,改日再约他于此地切磋一二一一还望陛下代为传达!”说罢,也不等徐鸯再应,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猛地一扯缰绳,勒得身下马儿嘶鸣一声,便打马回头了。
“一一收兵!”
徐鸯就这么默默看着,几声紧随其后的鸣金鼓声响起,几乎是满山遍野的部曲缓缓收拢,像潮水一般地退去了。
至少第一波攻势,被成功化解了。
城门外,又再度变回空荡荡。
孙节在她身边长舒口气。
但这回他不敢就这样上前同徐鸯攀谈,因为早在他缓下这口气前,已有一个罩住面的披甲护卫下马走上